他握紧剑柄，抬头望向那道依旧存在的仙域银线。
风在耳畔呼啸，腰间的忘忧草轻轻晃动，像谁在遥远的地方，对他说了声“加油”。
“清璃，等我。”他低声道，转身望向血瞳，眼中的火焰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不管是谁设的局……我林渊，破就是了。”风无痕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顺着识海直刺林渊灵台。
他握着玄铁剑的手微微发颤——这声音他在轮回狱中听过百次，每次都是在他即将触到苏清璃衣角时，将那抹白影卷入混沌黑雾。
此刻再听，竟比任何一世的幻象都清晰三分。
混沌容器？林渊喉间溢出冷笑，嘴角的血珠却因这股气劲崩裂成金雾。
他能感觉到锁链上的咒文正顺着血脉往丹田钻，每一寸都在灼烧他刚凝练的轮回不灭体。
但更烫的是心口那束忘忧草，晨露渗进衣襟，像苏清璃当年塞灵糕时，指尖残留的温度。
盟主小心！大长老的嘶吼混着弟子们的惊呼声炸响。
林渊余光瞥见青鳞已动——她足尖点碎脚下青石板，龙鳞发簪迸发幽光，袖中抽出半柄青锋，竟是要替他挡住血瞳的锁链。
退下！林渊急喝，可青鳞的剑已经刺向血瞳咽喉。
血瞳却连眼皮都没抬，左手随意一挥，锁链竟分出一缕缠上青锋。一声，青鳞的剑被震得倒插回石缝，她踉跄后退三步，嘴角溢出半丝青血，龙鳞发簪的光芒暗了两成。
这是混沌法则。她捂着心口，声音发涩，他的锁链......能篡改这方天地的规则。
林渊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终于看清锁链上的咒文——那不是普通的符文，而是用轮回狱中千万怨魂的哀嚎刻就的。
每一节锁链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你本是混沌所生，当归混沌。
放屁！林渊突然暴喝，玄铁剑地刺入地面。
他能感觉到九狱塔在识海翻涌，第七层的轮回纹路正顺着经脉爬满全身，皮肤下浮现出银色的锁链状光痕——那是轮回之力在与混沌锁链对抗。
苏清璃说过，我命由我。他低头看向腰间的忘忧草，花瓣上的晨露不知何时凝成了小冰晶，她还说，等我带她看玄霄峰的日出。
话音未落，林渊的指尖突然泛起金光。
那是九狱塔第七层核心的印记，在轮回狱中被他用百次生死凝练的轮回印。
他屈指一弹，金印破空而出，正撞在缠上脖颈的锁链节上。
咔嚓！
锁链应声断裂。血瞳的左眼血色漩涡猛地收缩，右
原来如此。林渊望着断裂的锁链，嘴角扬起冷硬的弧度，你们怕的不是轮回不灭体，是......他顿了顿，抬手接住从空中飘落的锁链碎片，是这具身体里，有不愿被混沌吞噬的魂。
血瞳突然发出尖啸，剩下的锁链全部绷直，像无数条血色毒蛇缠向林渊四肢。
林渊却不闪不避，任由锁链勒得皮肤渗血。
他的识海深处，九狱塔第七层的石门地洞开，无数银白流光倾泻而出——那是他在轮回狱中救过的百条命，是矿洞里递过的半块灵糕，是玄霄峰上共同浇灌的忘忧草，是苏清璃被带走时，落在他手心的半片玉坠。
九狱塔，借我力！林渊仰天长啸，银白流光与体内轮回之力交融，在天地间织成一张巨大的轮回织网。
那网泛着星辉般的微光，每一根丝线都刻着二字的笔画，从九霄台蔓延至天际，将血瞳的锁链尽数笼罩。
血瞳的锁链触到织网的瞬间，发出刺啦的灼烧声。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开始透明——轮回织网竟在吞噬他的混沌本源！
不可能......血瞳的声音开始扭曲，混沌意志......不会允许......
我允许。林渊一步踏前，轮回织网随他的动作收紧。
他能感觉到织网的每一根丝线都连在自己心口，痛，但痛快。这一世，我不再是你们棋盘上的卒子。
青鳞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她望着那方织网，
大长老扶着受伤的小弟子退到山脚，抬头望向九霄台。
晨光中，林渊的身影被银白光芒包裹，像一柄刺破混沌的剑。
他突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在矿洞搬石的少年，被监工打断腿时，也是这样的眼神——不是怨恨，是我偏要活给你看的狠劲。
盟主......大长老抹了把眼角的泪，转头对身后弟子吼道，把护山大阵开全！
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这些脏东西伤着盟主！
血瞳的身体开始碎裂，最后一缕锁链却突然穿透轮回织网，缠上林渊的手腕。
林渊正要震碎它，虚空中再次响起风无痕的轻笑：你以为困住他就赢了？
看看你头顶——
林渊抬头。
原本裂开的猩红裂缝不知何时闭合，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银线。
那些线比发丝还细，比星光还淡，从虚空深处垂落，每一根都精准地缠在轮回织网的节点上。
他的呼吸突然一滞。
那些银线......是命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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