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浴的蒸汽裹着浓郁的药香,像是浸透了百年老山参与当归的醇厚,又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那是我体内残存的淤血与伤口渗液的味道,在偏房不大的空间里丝丝缕缕弥漫开来,织成一张温热而厚重的网。苏皖布下的聚灵安魂阵在墙角泛着柔和的银白光晕,那光芒不刺眼,反倒像母亲哄睡时轻拍后背的手掌,带着温润的灵力,一丝丝、一缕缕地漫过我的四肢百骸,轻柔地抚慰着我受损的神魂与断裂的经脉,连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了安神的暖意。
我浸泡在滚烫的药液之中,水面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只觉得浑身的皮肤都被烫得微微发红。那药液的药力霸道得惊人,不似寻常汤药那般温和渗透,反倒像无数根细小的银针刺入肌肤,顺着毛孔钻进血肉,再往更深层的经脉里钻。千疮百孔的身体瞬间被这股力道唤醒,酸麻胀痛的感觉从四肢百骸涌来,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骨头缝里爬,又像是断裂的经脉被人硬生生拉扯着对接,疼得我牙关紧咬,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进药液里,溅起细小的涟漪。可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我又能清晰地感觉到变化:断裂的经脉处传来微弱的麻痒,那是灵力在滋养新生的经络;枯竭的气海原本空空荡荡,此刻竟有一丝丝微弱的气流在缓缓汇聚,像是干涸的河床迎来了第一缕清泉,带着生机与希望,在丹田处轻轻盘旋。
林御和威尔也各自处理好了外伤。林御的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此刻已经用干净的白布仔细包扎好,布条上还浸着淡淡的草药味;威尔的肩胛骨处中了一枚暗器,此刻暗器已被取出,伤口敷上了止血生肌的药膏,他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的宽松衣袍,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却依旧难掩那份清冷矜贵。他们并未离开,而是默契地守在了房间内。林御坐在离浴桶不远的矮凳上,手中拿着他那柄饱饮鲜血的横刀——刀身狭长,寒光凛冽,此刻还残留着敌人的血渍,他用一块雪白的绒布细细擦拭着,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每一个动作都沉稳而专注,仿佛手中的不是杀人利器,而是稀世珍宝。威尔则安静地倚在窗边,窗棂透进几缕午后的阳光,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古籍,书页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可他的目光却并未落在那些晦涩的文字上,而是时不时地越过书页,冰蓝色的眼眸轻轻扫过我,确认着我的状态,那眼神里没有过多的言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没有人说话。
房间里只剩下药液翻滚的细微声响,咕嘟咕嘟,像是泉水在地下涌动;还有林御擦拭刀身的沙沙声,轻柔而有节奏;以及我们三人清晰可闻的呼吸声——起初还有些急促,随着聚灵阵的光晕流转,渐渐变得平稳悠长,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宁静的乐章。劫后余生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漫过心头,连日来的厮杀、奔波与紧绷的神经,在此刻终于得以放松;而身边两人无声的陪伴,又带来一种无需言说的安心感,像是漂泊的船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在沉默中静静流淌,温暖而踏实。
不知过了多久,药液的热气渐渐消散,原本滚烫的水温也开始缓缓下降,变得温热宜人。我能感觉到体内的药力已经被吸收殆尽,那股霸道的刺痛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浑身通透的酸软。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又重新组装了一遍,每动一下都带着轻微的酸痛,身体依旧虚弱得很,稍一用力便会微微发颤,但那种濒临崩溃的刺痛感已经消退了大半,气海处的气流也比之前粗壮了些许。强烈的倦意如同涨潮的海水,瞬间将我淹没,眼皮沉重得像是坠了铅,几乎要黏在一起,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只想立刻找个安稳的地方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一双有力的手臂将我从浴桶中捞了出来。那手臂带着熟悉的温度,动作轻柔得生怕碰碎了易碎的琉璃,避免触碰到我身上的伤口。紧接着,一块柔软的干布裹了上来,细细地擦拭着我身上的水珠,从头发到肩膀,再到四肢,动作温柔得不像话,连发丝间残留的药液都被擦拭干净。随后,一件宽松舒适的寝衣套在了身上,衣料是上好的云锦,柔软亲肤,带着淡淡的熏香,驱散了身上的药味与水汽。
身体接触到柔软床铺的瞬间,像是陷入了一片温暖的云朵,最后的力气仿佛也被抽干了。我甚至懒得自己挪动一下,去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只是任由身体软软地陷在被褥里,眼皮沉重得再也睁不开。
就在这时,身侧的床铺微微下陷,传来两道不同的气息。
左侧靠近的是带着阳光与皂角清香的味道,温暖而干燥,那是林御身上独有的气息——他常年在外征战,身上总有阳光晒过的味道,再混着他常用的皂角皂的清香,让人觉得格外安心。一条坚实有力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环过了我的肩膀,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我觉得束缚,又能稳稳地将我往那边带了带,让我的脸颊刚好能贴近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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