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兵一把抢过箱子,倒提着往地上抖。褂子、书本散落一地,却没露出半点异常。他不死心,抓起刺刀,在衣物里胡乱挑着,刀尖划破了褂子的袖口,露出里面的棉絮。赵佳贝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再挑深点,就能碰到夹层的木板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几乎要窒息。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就在这时,旁边那个一直哭闹的孩子突然伸手去抓日本兵的刺刀,嘴里还喊着“亮亮”。他的小手紧紧抓住刺刀的刀刃,仿佛不知道那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找死!”日本兵眼睛一瞪,猛地举起枪托,就要往孩子头上砸!他的动作迅猛而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夺走这个孩子的生命。
“娃!”孩子的娘尖叫着扑过去,像只护崽的母兽,用后背硬生生挡在前面。枪托“砰”地砸在她背上,女人闷哼一声,却死死抱着孩子不肯撒手,血顺着她的衣襟慢慢渗出来,红得刺眼。
赵佳贝怡脑子一热,几乎要冲上去。她的手已经摸到了藏在袖管里的碎瓷片——那是她准备的后手,实在不行就拼了。她知道,如果孩子受到伤害,她将不顾一切地反抗。
可脚刚动了半步,就被老妇人死死拽住了裤脚。老妇人摇着头,眼里满是哀求,那眼神像在说“别冲动,会死人的”。她知道老妇人是对的,冲动只会带来灾难。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和恐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待着可能的转机。
在那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船体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烈地摇撼。
舱室内的每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弄得东倒西歪,无法站稳。日本兵一个踉跄,没能稳住身形,“咚”地一声撞在了舱壁上,手中的刺刀也随着撞击声“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翻译官的处境更加糟糕,他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绸子衫上沾染了一片油渍,看起来狼狈至极。
“八嘎!”日本兵一边骂骂咧咧地爬起来,一边扶着舱壁,试图向外看去,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外面传来一阵混乱的喊叫声,夹杂着轮船的鸣笛声和金属碰撞的巨大响声。似乎旁边的货船没有停稳,意外地撞上了他们的船尾。
为首的日本兵探头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然后回头瞪了一眼舱室内的一片狼藉,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他大概认为这艘破旧的船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搜查的东西,再加上被孩子的哭声弄得心烦意乱,于是骂了一句“晦气”,便挥手示意手下离开。
翻译官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临走时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都给我老实点!再敢耍花样,有你们好果子吃!”舱门“砰”地一声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舱室内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宁静。
赵佳贝怡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后背的汗水已经湿透了她的褂子,贴在身上冰凉,但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她看着那女人背上的血痕,看着老妇人发白的脸庞,还有那孩子懵懂而惊恐的眼神,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孩子的母亲慢慢地直起身子,后背的血迹已经将她的蓝布褂子浸染成了深紫色。她紧紧抱着孩子,冲赵佳贝怡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比哭泣还要让人感到难受:“多谢妹子……刚才没吓着你吧?”
赵佳贝怡摇了摇头,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从散落的衣物中摸出一块干净的布条,递了过去:“快擦擦,血止不住。”她的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但比起刚才已经稳定了许多。
老妇人也缓过神来,她帮着女人按住伤口,嘴里念念有词地念叨着“菩萨保佑”。那孩子似乎被刚才的动静吓坏了,不再哭泣,只是紧紧地搂着母亲的脖子,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轮船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鸣笛声,“呜——”,慢慢地开始移动。舱室里的人都扒着门缝向外张望,直到看见日本兵的巡逻艇越来越远,才敢松一口气。然而,舱内依旧没有人说话,只有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就像被风吹散的烟雾一般。
赵佳贝怡蹲在地上,开始慢慢收拾着散落一地的衣物。她的手指无意中触碰到那本被刺刀挑破的《女儿经》,书页上原本印着“温良贤淑”四个字,现在却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仿佛是一道流血的伤疤。
她把书捡起来,轻轻地拍打着上面的灰尘。心中明白,这江阴只是他们旅程中的第一关。前方的长江水道,暗礁密布,日本人的关卡,土匪的地盘,还有那些难以预料的天灾人祸,谁知道下一个鬼门关会在哪里?
然而,当她看着女人背上渗血的布条,看着老妇人小心翼翼地叠着窝头的手,看着孩子渐渐入睡的小脸,她突然觉得那拎箱里的磺胺粉,不仅仅是一包药,更像是一种沉甸甸的希望——她必须活着把它们带到重庆,去救治更多像他们这样的人。
船行得缓慢,仿佛拖着千斤重担。江风从舱门的缝隙中钻进来,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吹得人心中沉甸甸的。赵佳贝怡把叠好的衣物放回箱子里,锁好锁扣时,她的手已经稳多了。
前路虽然艰难,但她知道,无论多么艰难,总得走下去。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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