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领命!万死不辞!” 赵文启肃然应诺。
“其他人,护送林姑娘和我…回驿馆。” 沈砚看向脸色苍白、几乎站立不稳的林岚,声音低沉下来,“此地毒瘴虽散,余毒犹存,不可久留。”
返回驿馆的路,漫长而沉重。夕阳的余晖如同熔金,泼洒在劫后余生的洛阳城上,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和悲伤。永丰仓毒雾的受害者,废墟中清理出的尸体…这座千年古都,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浩劫。
驿馆内,灯火通明。留守府最好的医官早已候命。林岚后背的撞击伤和左臂的箭伤被重新仔细清洗、缝合、上药包扎。额角的伤口也再次处理。内服的汤药很快煎好送来。她靠在柔软的枕头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沈砚也处理了身上的瘀伤和擦伤,换上了干净的衣物。他坐在林岚床榻旁的椅子上,沉默地看着侍女小心地喂她喝药。桌上放着那枚刻着“衡”字的墨玉令牌。
“感觉如何?” 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死不了。” 林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目光落在令牌上,“张衡…太史令…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跨越数百年的布局…只为了镇守地脉,消弭一个可能爆发的灾难…”
“一个…真正的智者与守护者。” 沈砚拿起令牌,指尖摩挲着那个古朴的“衡”字,眼中充满了敬仰,“洞悉天机,却心怀苍生。不以力逞强,而以智布局。玉龟背、玄圭、墨玉珏、九器…环环相扣,互为制衡。最终目的,只为山河永固。其心…可昭日月。”
他顿了顿,看向林岚:“你的伤…需要静养很久。寻找泗水河底半珏之事…”
“我必须去。” 林岚打断他,眼神清亮而坚定,没有丝毫动摇,“‘水沉’封存的技术原理,半珏可能的保存状态,水下环境的勘查…没人比我更合适。我的伤我自己清楚,撑得住。” 她指了指自己缠着绷带的左臂,“而且,张公帛书说‘集齐玉龟守护、玄圭引煞、墨符归引、九器共鸣’,才能‘重定地脉’。玉龟在你手,九器已归朝廷,玄圭碎片在我们这铁符上,唯独墨玉半珏还在泗水河底。这最后的拼图,我们得亲手完成。这也是对张公…最好的告慰。”
她的理由无懈可击,她的决心坚如磐石。沈砚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担当,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点头。
“好。”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洛阳城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待你伤势稍稳,我们便出发。去泗水,找回那最后的‘钥引’,完成张公所托!”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岚:“然后…彻底终结‘归藏’的阴影!”
林岚迎着他的目光,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清浅却无比坚定的笑容,如同风雨后初绽的莲花。
“嗯!终结它!”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宁静。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对了,” 林岚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沈砚,“明觉大师…他回白马寺了?”
“嗯。” 沈砚点头,“大师损耗甚巨,需回寺静修。他已留下联络方式,朝廷若有关于‘归藏’或地脉的疑问,可随时寻他。”
“大师的身份…还有他最后出手时用的身法和力量…” 林岚眼中带着一丝探究,“绝非普通高僧。”
“先师乃张衡隔代弟子…” 沈砚沉吟道,“或许…白马寺的传承中,本就保留着一些源自张衡的、特殊的守护之法。大师深藏不露,若非今日绝境,恐怕也不会显露。他守护洛阳的心,是真的。”
林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追问。她疲惫地闭上眼睛,药力开始发挥作用。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片清辉。
沈砚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林岚渐渐平稳的呼吸。桌上那枚“衡”字令牌在月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仿佛跨越时空,无声地注视着这对历经劫波、即将踏上最后征程的搭档。泗水河底的秘密,终结“归藏”的最终篇章,就在不远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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