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片刻,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很合身。”
老板娘也在一旁啧啧称赞:“哎呀,娘子穿这身真是清雅脱俗,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儿似的!郎君好眼光!”
林岚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褶皱:“老板娘过奖了。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对沈砚道,“这颜色……会不会太素了?” 她习惯了现代或简洁或专业的衣着,总觉得这身打扮过于柔美,与她“林仵作”的身份有些不符。
“素净些好,”沈砚的声音温醇,带着安抚的力量,“不惹眼,也衬你。” 他转向老板娘,“就这身了。再劳烦取一支素净些的发簪来。”
老板娘很快取来一支簪子。簪身是温润的白玉,打磨得极其光滑,簪头简洁地雕成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蕊处点缀着一点极小的金箔,在晨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不过分张扬,却自有一股清雅贵气。
沈砚接过簪子,并未假手于人,而是直接走到林岚面前。清晨的光线透过店铺的窗棂,柔和地勾勒出他的侧影。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此刻微微垂首,专注的目光落在她随意绾起的发髻上,那眼神认真得仿佛在勘验一件至关重要的物证。
林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却被他身上那股清冽又沉稳的气息定在了原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擦过她耳后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他动作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笨拙地拆开她原本用来固定头发的、不知从哪里摸来的半截布条,小心地将那支玉兰簪插入发间,调整位置。
屏风后的老板娘早就识趣地退到一边整理货架去了,小小的店铺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仿佛凝滞了,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发丝被轻轻拢起的细微声响。
“好了。”沈砚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响起,低沉而清晰。他退后一步,端详了一下,唇角弯起一个满意的弧度,“果然相宜。” 他的目光落在她新换的衣裙和发间的玉簪上,那眼神专注而温和,仿佛清晨的阳光都汇聚在了他的眼底。
林岚只觉得脸颊的温度在不受控制地攀升,她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冰凉的簪身,触手生温。那句“相宜”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心湖,漾开圈圈涟漪。她含糊地“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沈砚付了钱,两人走出彩云轩。晨光正好,洒在青石板上,也洒在两人身上。林岚穿着新衣,发间簪着那支温润的玉兰,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昨夜的阴霾和疲惫似乎真的被这崭新的晨光洗涤干净。
“饿了吧?”沈砚很自然地引着她往人流渐多的主街走,“西市有家‘张记’馎饦(bó tuō,一种汤饼),汤头极鲜,面也筋道,正好暖暖胃。”
林岚确实饿了,点点头。刚走了几步,一阵诱人的甜香便飘了过来。她循着香味望去,只见街角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前,围了几个眼巴巴的小孩。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坐在小马扎上,身前支着一个光滑油亮的石板,旁边熬着一小锅金黄透亮的糖稀。老人手持一把小巧的铜勺,手腕灵活地翻飞着,金黄的糖稀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冰冷的石板上流淌、勾勒。眨眼功夫,一只活灵活现、振翅欲飞的小鸟便已成形。老人用一根细竹签粘住,轻轻一挑,那糖画小鸟便稳稳地递到了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童手中,引来一阵欢呼。
“糖画?”林岚眼睛一亮,这种充满童趣的民间手艺,在她那个时代几乎绝迹了,只存在于影像资料里。她忍不住拉着沈砚的袖子,像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快看!”
沈砚见她难得露出如此鲜活的好奇与兴奋,眼中笑意更深:“想吃?”
“嗯!”林岚用力点头,看着那晶莹剔透的小鸟、鲤鱼、猴子,充满了兴趣,“能……能画个别的吗?”
沈砚便上前一步,对那老者温言道:“老丈,烦请为我这位……画个新鲜有趣的样式,不拘什么。” 他递过几枚铜钱。
老者乐呵呵地接过钱,打量了一下林岚,又看看沈砚,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好嘞!小老儿给这位俊俏娘子画个‘巧’的!” 他重新舀起一勺滚烫的金黄糖稀,手腕悬在石板上方,凝神静气。只见他枯瘦的手腕异常稳定,糖勺微微倾斜,一缕细细的金线便流淌下来。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时而如行云流水般连贯,时而如蜻蜓点水般精准。那糖稀在他手下仿佛有了生命,蜿蜒盘绕,勾勒出极其复杂而对称的螺旋结构,像是某种奇特的藤蔓,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符号,盘旋上升,最终在顶端收拢成一个精巧的结。
“哇!”林岚看得目不转睛,忍不住惊叹出声,“好厉害!这……这像DNA的双螺旋结构!”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又说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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