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不再看她,目光转向林岚。林岚早已进入工作状态,她半跪在尸体旁,避开地上的胡饼碎屑,开始进行初步尸表检验。
“尸僵……已遍布全身各大关节,强度中等偏硬,”林岚一边检查一边快速陈述,“角膜……中度混浊。结合室温推断,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夜子时前后(23点-1点)。” 这个时间点,恰恰是县衙遇刺、陈三(牢中)被毒杀之后不久!
她的目光落在心口那柄金簪上。簪子刺入极深,几乎完全没入胸腔,只留下华丽的凤头在外。刺入角度……林岚仔细观察簪柄与胸壁形成的角度,眉头紧锁:“簪柄微微向左下方倾斜……刺入点位于左侧第四、第五肋间隙……这个角度和位置……”
她脑海中迅速模拟着刺杀动作:“如果是面对面站立刺杀,凶手右手持簪(假设是惯用手),由上向下刺入,角度应更垂直或略向右下倾斜。但现在是向左下倾斜……除非凶手身材异常矮小,由下向上刺,或者……凶手是左手持簪?又或者……陈三当时是仰面倒地,凶手由上向下刺入?” 她抬头看了看房间的高度和陈三倒地的姿态,更倾向于后者。
“地面足迹混乱,”林岚的目光扫过泥土地面,除了衙役撞门闯入的脚印外,在尸体周围,特别是靠近门口和胡饼散落的地方,有几处相对清晰的、属于陈三本人布靴的鞋印,鞋印边缘带着挣扎拖蹭的痕迹。但奇怪的是,除此之外,竟没有发现其他明显的新鲜鞋印!
“没有外来足迹?”沈砚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眼神更加凝重。密室,心口金簪,散落毒饼,无外来足迹……这场景,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林岚的注意力随即转移到那些散落的胡饼上。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一块沾着霉斑的碎屑,凑近鼻尖仔细嗅闻。除了胡饼的焦香和浓烈的霉变酸馊味,她还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被掩盖的苦杏仁气息!
她的心猛地一沉!又是乌头碱?见血封喉?!
她立刻取出银针,在霉斑最集中的区域轻轻刮蹭,然后将沾了碎屑的银针靠近随身携带的小火折子。
“滋啦!”
熟悉的细微轻响!
一缕极其淡薄的淡紫色烟雾升起!伴随着那若有若无、却令人心悸的苦杏仁味!
“毒!”林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冰冷的寒意,“胡饼上同样淬有‘见血封喉’剧毒!霉斑可能加速了毒素的渗透和扩散!”
“毒胡饼……”沈砚的目光如同冰封的湖面,扫过瘫软在地、哭成泪人的白露,扫过惊恐万状的戏班众人,最后落回那间门窗紧闭、木闩反插的死亡密室,“密室之内,心口金簪,剧毒胡饼……凶手是如何进来?如何杀人?又如何离开?难道真是……”
“鬼……鬼啊!”杂役老吴突然指着房间角落的阴影处,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吓得连连后退,“蓝……蓝光!我……我昨晚起夜……好像……好像看见这边……有蓝光闪了一下……像鬼火!”
蓝光!
又是那诡异的幽蓝荧光!
林岚和沈砚的目光瞬间碰撞在一起!昨夜牢中陈三被毒杀,掖庭死士行刺,戏班武生陈三密室毙命,毒胡饼,白露的金簪,以及此刻再次出现的“蓝光”目击……所有线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用那幽冷的蓝光,再次强行扭结在一起!
“封锁现场!所有人等,退至院外!白露!”沈砚的声音如同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带回县衙!单独看押!”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刺向白露,“本官要好好问问你,你的金簪,是如何‘飞’进这反锁的密室,刺入陈三的心口!这‘鬼火’,又是如何替你‘递刀送饼’!”
衙役立刻上前,不顾白露的哭喊挣扎,将她架起带走。院中众人噤若寒蝉,恐惧如同实质般蔓延。
林岚则留在原地,目光如扫描仪般,一寸寸地扫过这间充满死亡气息的密室。她的视线最终落在陈三尸体倒卧位置旁边的泥土地上——那里,似乎有几粒极其微小的、闪烁着微弱幽蓝色光芒的颗粒,混杂在泥土和胡饼碎屑之中!
“沈大人!”林岚的声音带着发现关键线索的急促,“荧光颗粒!和柳莺儿案中发现的,一模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那几粒微光。
沈砚大步走近,看着林岚镊子尖上那几点幽蓝的光芒,又抬头望向那紧闭的门窗和内部反插的木闩,眼神深邃如渊。
“鬼火递刀?密室杀人?”沈砚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洞穿虚妄的锐利,“本官倒要看看,这装神弄鬼的‘蓝光’,这次又要如何掩盖这拙劣的模仿!” 他指着地上的毒胡饼和金簪,“模仿柳莺儿案的悬尸现场不成,便模仿陈三(牢中)的毒杀!还特意留下指向白露的金簪!这凶手,是生怕本官查不到‘归藏’残党的头上吗?!”
“归藏?”林岚立刻明白了沈砚的暗示。模仿作案,嫁祸于人,混淆视听,正是“归藏”组织惯用的伎俩!昨夜刺杀暴露了掖庭与陇西李氏的线索,今日便立刻抛出“归藏”残党这个烟雾弹!这幕后之人的反应,快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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