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推开赵虎和林岚的手,强撑着身体,大步走进号房。浓烈的血腥味比“地”字十七号房更甚!昏黄的火光下,景象几乎完全复制:一个同样穿着澜衫的年轻举子,伏趴在考案上,七窍流血,双眼圆睁,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右手紧攥着一支毛笔!案角,油灯早已熄灭。墙角地面,同样的位置,赫然又是那狰狞扭曲、用鲜血写就的古篆——天罚!
林岚紧随其后,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和心头的震惊,立刻开始初步勘验。她翻动尸体,检查体表,观察瞳孔和尸僵程度……
沈砚则如同雕塑般站在门口,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这几乎一模一样的死亡现场。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墙角那刺目的“天罚”血字上,又移向死者伏案的身躯,最后落在死者面前那方同样普通的青石砚台和半干的墨块上。
“岚儿!”沈砚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强行压制的风暴,“死亡时间!”
林岚迅速检查完毕,抬起头,脸色凝重异常:“尸僵刚刚在颈项、下颌出现,尚软。角膜轻度混浊。死亡时间……就在刚才!不超过半个时辰!与守卫听到声响的时间吻合!”
子时刚过!同样的时间点!
“门窗?”沈砚追问。
“门从内闩死!窗户完好!无强行闯入痕迹!”林岚肯定道。
“毒呢?”沈砚的目光如同实质,钉在那方砚台上。
林岚立刻走到案前,拿起那方砚台。砚池里同样残留着些许未干的墨迹。她毫不犹豫,用指尖刮取了一点湿润的墨迹,凑近鼻尖——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辛辣刺鼻气味,瞬间钻入鼻腔!
“大人!”林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更有一种洞穿迷雾的锐利,“是它!同一种辛辣气味!和‘地’字十七号房砚台里残留的粉末,气味完全一致!”
轰——!
沈砚只觉得一股怒火混合着冰冷的寒意直冲顶门!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毒源!同样的时间点!同样的血字!这不是意外!这是赤裸裸的、有预谋的连环谋杀!凶手在用这残忍而诡异的方式,嘲弄着官府,煽动着恐慌,昭示着那所谓的“天罚”!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寒冰利刃,扫过门外所有惊骇欲绝的脸孔,最后落在刚刚掐醒王司丞的赵虎身上。沈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穿透了贡院死寂的夜空:
“赵虎!即刻起,贡院进入战时戒严!所有人等,包括司吏、号军、杂役,全部集中到明伦堂前空地!未得本官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走动、交谈!违令者,视为凶嫌同党,格杀勿论!”
“封锁所有号房!未经本官与林仵作勘验,任何人不得靠近!”
“彻查!昨夜子时至此刻,所有人员行踪!精确到每一刻!何人当值?何人在何处?何人可相互印证?”
“王司丞!”沈砚的目光如同实质,刺向刚刚悠悠转醒、面无人色的胖官员,“给你一炷香时间!调取‘玄’字九号房举子吴明轩的所有登记卷宗!包括他的考具清单、同乡关系、入贡院后行踪!立刻!马上!”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疾风骤雨,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赵虎被沈砚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凛冽杀意震慑,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挺直腰板,嘶声吼道:“属下遵命!” 吼声如同炸雷,在死寂的巷道中回荡,震得那些瘫软的号军和杂役都下意识地一哆嗦。
王司丞更是连滚爬爬地应着,连滚带爬地去找卷宗。
沈砚扶着门框,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喉头涌起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下。他看向林岚,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岚儿……我们……没有退路了。这‘天罚’,就在今夜,必须……撕开它的画皮!”
喜欢唐案奇录:法医娇娘与铁面县令请大家收藏:(m.zjsw.org)唐案奇录:法医娇娘与铁面县令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