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开元县令沈砚,”
“民女林岚,”
两人并肩,在距离天子仪仗百步之外,对着城楼的方向,深深躬身行礼。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他们的声音并不算特别洪亮,却清晰地穿透了喧嚣的声浪,带着一种独特的、历经生死沉淀后的平静力量。
城楼之上,玄宗皇帝的目光如同实质,牢牢锁定在下方那对并肩而立的青色与素白身影上。看着沈砚胸前隐隐透出的绷带痕迹,看着林岚苍白却沉静的容颜,这位开创了开元盛世的明君,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动容。
他缓缓抬起了手。
刹那间,朱雀门外,万籁俱寂!所有的欢呼、议论、乐声,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按下了暂停键!数十万道目光,聚焦在城楼之上!
玄宗皇帝清朗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如同九天龙吟,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角落:
“朕,躬承天命,抚育万方!今有妖孽‘归藏’,窃据鬼涡,荼毒生灵,祸乱海疆,其罪滔天!幸赖将士用命,忠臣竭力!安西苏定海,率虎贲之师,蹈海破浪!开元沈砚,明察秋毫,智勇无双!法医林岚,慧心妙手,破邪匡正!尔等浴血奋战,九死一生,终破魔巢,斩元凶!此乃——”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涤荡乾坤的威严与无上喜悦:
“社稷之幸!苍生之福!大唐之威!”
他猛地向前一步,宽大的袍袖在风中猎猎作响,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宣告着最终的审判与胜利:
“朕今昭告天下:为祸百年之‘归藏’组织,已被彻底连根拔起!其魁首‘天枢’伏诛!余孽尽扫!自此——”
“四海升平!万民安乐!普天同庆!”
“四海升平!万民安乐!普天同庆!”城楼下的禁卫军、文武百官,齐声应和!声浪如同海啸!
短暂的寂静后——
轰!!!
整个朱雀门外广场,彻底沸腾了!如同压抑了许久的火山,喷发出最炽热的岩浆!
“万岁!”
“归藏灭了!魔头死了!”
“沈青天!林娘子!英雄!”
“法医娇娘!瀚海扬名!”
“大唐万岁!陛下万岁!”
…
百姓的欢呼、呐喊、哭泣、狂笑…汇成了前所未有的、惊天动地的声浪!声浪直冲云霄,仿佛要将整个长安城都掀上天空!无数绢帕、柳枝、鲜花如同雨点般抛向空中!人们互相拥抱,喜极而泣!百年魔障一朝扫除,这巨大的喜悦和安全感,如同暖流,瞬间席卷了每一个人!
沈砚和林岚站在沸腾的人海前方,沐浴着这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与崇敬。阳光慷慨地洒落在他们身上,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与疲惫。沈砚侧过头,看向身边的林岚。林岚也正看向他。
四目相对,无需言语。
一路的风沙,魔鬼城的诡谲,星陨谷的幻雾,毒藤洞的凶险,磁引迷宫的绝望,钢铁傀儡的碾压,天枢殿的搏杀,怒海狂涛的生死一线…所有的艰难险阻,所有的生死相依,所有的血泪与坚持,都在此刻,在这震耳欲聋的凯旋欢呼声中,在彼此交织的目光里,化作了尘埃落定后的宁静与相知相守的永恒。
沈砚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极其自然地、轻轻地握住了林岚那只同样带着灼痕的、微凉的手。
林岚没有挣脱,反而微微用力,回握住了他。
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脚下这片刚刚经历过洗礼、焕发着勃勃生机的土地上。身后,是欢呼的海洋,是崭新的盛世画卷。前方,是属于他们,也属于这个伟大时代的长路。
路还长,风浪或未止息。但紧握的双手,便是彼此最坚实的归途,足以共赴未来所有的——晨昏与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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