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哥哥!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害人家好找!”她声音又娇又嗲,带着十二万分的委屈,试图去扯陆明渊的袖子。
陆明渊在她指尖即将碰到袍袖的瞬间,不动声色地拂袖起身,避了开去。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掸去一缕尘埃。
“柳小姐,”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县衙重地,非请勿入。雷震,送客。”
“是!”雷震早就等得不耐烦,一步跨出,铁塔般的身躯挡在柳如眉和陆明渊之间,蒲扇般的大手一伸:“柳小姐,请!”
柳如眉被这铁塔一挡,前进不得,又急又气,跺着脚朝雷震嚷:“滚开!你这莽夫!我要和渊哥哥说话!”
雷震纹丝不动,铜铃大眼一瞪,声音粗嘎:“大人公务繁忙!柳小姐请回!”
“公务?什么公务比我还重要?”柳如眉不依不饶,侧身想绕过雷震,尖声道:“渊哥哥!我爹说了!晚上在‘醉仙楼’给你摆接风宴!全清河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你可一定要来!我……”
陆明渊背对着她,目光落在窗外那棵叶子蔫巴巴的老槐树上,声音清晰地打断她:“多谢柳员外美意。本官初来乍到,诸事繁杂,无暇赴宴。”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平淡得像在宣读公文:“雷震,送柳小姐出衙。下次若再有人擅闯后堂,无论何人,一律按扰乱公堂论处。”
最后几个字,字字千钧,砸在地上。
柳如眉脸上那点强撑的娇笑彻底碎裂。她看着陆明渊挺拔冷漠的背影,再看看身前像堵墙一样的雷震,一股巨大的羞愤和委屈冲上头顶。
“陆明渊!”她尖声叫了出来,带着哭腔,眼泪在精心描绘的眼眶里打转,“你…你混蛋!你忘了小时候是谁给你送点心?是谁在你被先生罚站时偷偷给你送水?你…你当了状元,做了官,就翻脸不认人了!我…我……”她猛地从腰间扯下一块系着红绳的羊脂玉佩,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你看!你看!”她举着玉佩,手都在抖,眼泪终于滚落,冲花了新上的胭脂,“这是你小时候送我的!你说过…说过……”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陆明渊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掠过那块熟悉的玉佩,眼中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柳小姐,”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冰凌,“儿戏之言,何必当真。”他移开目光,不再看那块玉佩,也不再看她泪痕狼藉的脸,视线重新投向桌案上那堆混乱的卷宗。“本官,公务在身。”
“啪嗒!”
晶莹的玉佩从柳如眉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发出一声清脆又刺耳的碎裂声。
柳如眉呆呆地看着地上碎成几块的玉佩,又猛地抬头看向陆明渊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巨大的羞辱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她。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终一个字也没能发出,猛地一跺脚,双手捂着脸,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后堂,那鹅黄的裙摆像一片被狂风撕碎的云霞,消失在门口。
后堂里死一般寂静。只有地上那几块碎裂的羊脂玉,在透过窗棂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而嘲讽的光。
王有德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赵宏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陆明渊的目光从碎玉上移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重新落回王有德身上。
“王县丞,”他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这账目,明日一早,本官要见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实数。”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少一文,本官就扒你一层皮。听懂了吗?”
王有德浑身一抖,头磕在地上砰砰响:“懂…懂了!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去办!连夜办!”
陆明渊不再言语,挥了挥手。
王有德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赵宏也躬身,无声地退下。
后堂只剩下陆明渊和雷震。
雷震弯腰,小心地捡起地上那几块碎玉,放在陆明渊案头。“大人,这……”
陆明渊看也没看那碎玉,目光透过窗棂,望向县衙外灰蒙蒙的天空。夕阳的余晖染红天际,却透不进这沉闷压抑的后堂。
“碎了,”他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正好。”
雷震张了张嘴,看着自家大人冷硬的侧脸线条,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几块冰冷的碎玉,默默拢进手心。
林间小路上,马车停了下来。
玲珑跳下车辕,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歇会儿歇会儿!骨头都颠散了!”
沈清漪也下了车,走到路边一片向阳的缓坡。坡上野花星星点点,更有几株叶片肥厚、开着淡紫色小花的植物。
“紫苏?”她眼睛一亮,蹲下身,小心地采下几片嫩叶,放在鼻端轻嗅,脸上露出恬淡的笑意,“好东西,祛寒理气。”
玲珑凑过来,好奇地看着:“小姐,您这一路,看见什么草都跟见了宝似的!”
沈清漪将紫苏叶收进随身的小药囊,温声道:“天地万物,自有其用。这些看似寻常的草木,若用得巧,便是救命的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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