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机括咬合的脆响!
紧接着,在雷震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那块被陆明渊叩击过的青砖,竟无声无息地…向内凹陷进去寸许!露出了一个巴掌大小、黑黝黝的洞口!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陈腐香烛、某种腥甜以及难以言喻的浑浊秽气的怪味,猛地从洞口里涌了出来!
“暗门!”雷震失声低呼,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陆明渊屏住呼吸,凑近洞口。借着外面透入的微弱光线,他勉强看到洞口内壁上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冰冷的金属拉环!他毫不犹豫,伸手探入,抓住拉环,用力向外一拉!
嘎吱——!
令人牙酸的、沉重木石摩擦声响起!就在那排摆放混乱的书架后方,紧贴墙壁的位置,一块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竟缓缓向内侧旋转打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黑黢黢的门洞!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腥甜秽气如同实质般扑面涌出!
陆明渊迅速用浸了药水的布巾捂住口鼻,从雷震手中接过一支点燃的火把。跳跃的火光勉强照亮了门洞后的景象——一道陡峭向下的石阶,隐没在深沉的黑暗之中。
“你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陆明渊对雷震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
“大人!俺跟你下去!”雷震急了。
“这是命令!”陆明渊不容分说,举着火把,矮身便钻进了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门洞。
石阶陡峭狭窄,布满湿滑的青苔。越往下走,那股混合着甜腥、腐旧、香烛和某种难以形容的浑浊气息越发浓烈刺鼻,几乎让人窒息。石阶不长,十几级便到了底。
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更深的寒意攫住!
这是一个深藏于藏经阁地下的密室,空间竟颇为宽敞。火把的光芒有限,勉强照亮中央区域。正对着入口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色彩极其妖异刺目的画——正是放大数倍的血衣图案:扭曲的骷髅鬼面堆叠成莲台,两条吐信的毒蛇缠绕其上!正是那“往生莲台”!莲台下方,竟用暗红的颜料写着八个扭曲的大字:“入我莲台,往生极乐”!
莲台画前,设有一座黑沉沉的祭坛。坛上摆放着几个早已干涸发黑、盛放过不明液体的陶碗,碗边残留着暗红的污渍。几支粗大的、燃烧了一半的黑红色蜡烛歪倒在祭坛上,烛泪凝固如同血痂。祭坛中央,赫然供奉着一尊非佛非道的诡异神像!神像面目模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周身缠绕着毒蛇,脚下踏着骷髅,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气!
更让陆明渊血液几乎凝固的是祭坛两侧!
那里,竟用粗大的铁链,拴着三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女子!她们蜷缩在冰冷的石地上,如同被遗弃的破布娃娃,眼神空洞麻木,对火光的出现毫无反应,仿佛早已失去了灵魂!其中一个女子裸露的手臂上,布满了青紫的瘀痕和尚未结痂的伤口!
这里不是什么藏经暗室!
这是一个进行淫邪祭祀、禁锢无辜的魔窟!
陆明渊胸中怒意翻腾,几乎要冲破理智!他强忍着,举着火把,想看清更多细节。火光照亮祭坛一角,那里散落着一些破碎的布片,颜色质地…竟与那件诡异的血经衣极其相似!
就在他凝神细察之际——
“阿弥陀佛…”
一声低沉平缓、仿佛带着无尽悲悯的佛号,毫无征兆地从陆明渊身后的石阶上方传来!如同冰水浇头!
陆明渊猛地转身,火把的光晕向上照去!
只见方丈慧觉不知何时,竟已无声无息地站在了暗门入口处!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唯一的出路,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只有那身刺目的金红袈裟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冰冷的光泽。他双手合十,低垂着眼睑,姿态依旧宝相庄严,只是那声音在死寂的地穴中回荡,平缓得令人心悸:
“陆大人…好快的脚程。这藏经阁污秽之地,岂是大人这等尊贵身份该踏足的?红尘孽障,污了大人法眼,老衲…罪过,罪过。”
他的话语似在自责,却更像是一种冰冷的警告。那低垂的眼帘下,目光如同深渊,透过昏暗的光线,精准地锁定了石阶下方、火光中陆明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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