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敢…” 药师乙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怨毒而扭曲嘶哑,如同破风箱在抽动。他握着黑色骨铃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惨白,铃身微微颤抖。
“放下骨铃,自断心脉。” 陆明渊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留你全尸,否则…” 他的目光扫过幽蓝小池中那因银针封脉而痛苦抽搐的蛊母肉瘤,又落回药师乙脸上,深潭般的眼底掠过一丝洞悉一切的寒芒,“…便让你…亲自体会…万蛊噬心之苦。”
亲自体会万蛊噬心!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击中了药师乙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他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池中的蛊母一旦失控反噬,或者被外力强行引爆…首当其冲的,便是他这个以精血心神饲喂它的“主人”!那种痛苦…绝非人类所能承受!
“嗬…嗬嗬…” 药师乙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嗬嗬声,眼中疯狂与恐惧激烈交锋。他握着骨铃的手微微抬起,似乎真的在考虑自绝…
然而!
就在他手臂抬起的瞬间!那宽大破旧的袖袍阴影下,他枯瘦的拇指指甲,如同毒蝎的尾钩,极其隐蔽且迅疾地在黑色骨铃侧面一道极其细微的、如同发丝的裂痕上,狠狠一抠!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枯枝折断的脆响!
那道细微的裂痕瞬间扩大!一股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如同活物般扭动的惨绿色烟气,如同毒蛇吐信,猛地从裂痕中逸散出来!这烟气极其稀薄,却带着一股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阴寒与甜腥!甫一出现,便迅速融入洞厅中弥漫的硫磺硝烟和雄黄气味之中,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小心毒瘴!” 一直紧盯着药师乙每一个细微动作的沈清漪,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她嗅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迥异于之前所有气味的、令人心悸的阴寒甜腥!这气味…让她瞬间想起了古籍中记载的几种最阴毒的、由腐尸瘴气混合蛊毒炼制的绝命之物!
“退!” 陆明渊的反应快如闪电!在沈清漪示警的同一刹那,他已然察觉不对!横在药师乙腕间的剑锋并未斩下(斩下可能加速毒气喷发),而是手腕一翻,剑身如鞭,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抽在药师乙的胸口!
“砰!”
如同枯木断裂的闷响!药师乙佝偻的身体如同被巨锤砸中,喷着血雾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后方一根粗大的钟乳石柱上!碎石簌簌落下!他手中的黑色骨铃脱手飞出,在空中翻滚着,那道裂痕中喷出的惨绿烟气更加浓郁!
“咳咳…哈…哈哈哈…” 药师乙瘫倒在石柱下,胸口塌陷,口鼻不断涌出带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血液,却发出癫狂而怨毒的大笑,“晚了…都晚了…一起…给…我的神蛊…陪葬吧…嗬嗬…”
那惨绿色的烟气,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在空气中弥漫、扩散、沉降!所过之处,地面上残留的蛊虫残骸和粘液,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迅速腐蚀、消融!离得稍近的一名衙役,不小心吸入一丝,瞬间脸色变得惨绿,眼球暴凸,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发出“嗬嗬”的窒息声,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水分般迅速干瘪下去!短短数息,便化作一具覆盖着惨绿色霉菌的干尸!
“闭气!退入甬道!” 陆明渊厉声嘶吼!一把拉住沈清漪的手臂,身形暴退!同时长剑挥舞,剑风激荡,试图驱散逼近的毒瘴!
沈清漪在被陆明渊拉退的瞬间,目光却死死锁住幽蓝小池中那剧烈抽搐的蛊母肉瘤!只见那肉瘤受到惨绿毒瘴的刺激,表面的暗金脉络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肉瘤深处那个蜷缩的暗影,似乎…睁开了两点猩红的光芒!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乱、充满了毁灭气息的波动,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肉瘤深处疯狂积聚!
“不好!蛊母受毒瘴刺激…要彻底狂暴自毁!” 沈清漪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悸!
前有毒瘴封喉!后有蛊母将爆!
绝境!真正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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