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镜湖北部水域与荒村地带,仿佛上演着一出无声的默剧。在官府的“纵容”下,黑蛟帮及其同党的秘密活动愈发频繁和大胆。
潜伏在各处的眼睛,如同最耐心的猎人,默默记录下一切。
雷震的人日夜轮换,死死盯住老鸦咀那条隐秘水道,逐渐摸清了对方船只出入的规律——多是子时末到寅时初这段夜色最深沉的时辰,约莫每隔一两夜便有一次。船只进出时都极为谨慎,会有小船先行探路,确认“安全”后,后续船只才会快速通过。转运的物资多为密封的木箱,偶尔也会有一两条快船载着几个看不清面容、行动间却明显训练有素的人员进入。
玲珑与另一组擅长追踪的衙役,则牢牢锁定了荒村那个据点。他们发现,那伙人并未完全撤离荒村,而是利用村中某些极其隐蔽的地下空间或天然洞穴作为临时藏身点和物资中转站。夜间时常有人影活动,将一些物品拆分或重新打包后,再通过那条小径运往湖边小码头,由等候的船只接走。
张龙负责的大牢外围监视,也发现了那个“更夫”再次出现,并与牢中某个似乎被买通的狱卒有过极其短暂的接触。
所有的线索,如同涓涓细流,最终都汇向同一个方向——老鸦咀水道深处。那里,必然隐藏着黑蛟帮在镜湖区域真正的核心枢纽,或许是另一个更大的水下据点,或许是通往苍岐山腹地祭坛的入口!
时机已然成熟。
这一晚,月黑风高,正是对方再次行动的绝佳时机,也同样是收网的最佳时刻!
县衙二堂,灯火通明,却气氛肃杀。
陆明渊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不再是文士打扮,眉宇间尽是冷冽的杀伐之气。他面前,雷震、张龙、赵虎、以及精选出的数十名精锐衙役肃然而立,人人屏息,等待着最后的指令。沈清漪和苏墨白也站在一旁,前者面色沉静,备好了急救之物,后者则依旧是那副旁观者的姿态,眼神却带着几分深意。
“诸位!”陆明渊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连日潜伏,辛苦各位。今夜,便是拔除镜湖毒瘤,斩断黑蛟帮黑手之时!”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精准点下几个位置。
“雷震!”
“末将在!”雷震踏前一步,声如洪钟,左臂虽未完全康复,但气势已重回巅峰。
“你带一队人,乘快船埋伏于老鸦咀水道出口外的芦苇荡。待其运输船队出来,立刻截断其后路!务必全歼船上匪众,截获所有物资!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得令!”雷震抱拳,眼中凶光毕露。
“张龙,赵虎!”
“属下在!”两人齐声应道。
“你二人各带一队人马,分别从东西两侧包抄荒村!一旦听到水道方向动手的信号,立刻攻入荒村,清剿所有藏匿匪徒!控制所有通道,搜查所有可疑物品,不得放走一人!”
“是!”
“其余人等,随我坐镇中枢,随时策应各方!沈姑娘,伤员救治之事,拜托了。”
“大人放心。”沈清漪郑重点头。
陆明渊目光扫过众人,最后沉声道:“记住,对手凶悍,且有军方背景,绝非普通匪类!动手务必果决狠辣,但若遇投降者,可留活口!行动!”
“是!”众人低吼应诺,士气如虹,迅速无声地融入夜色,向着各自的目标区域潜行而去。
一张早已张开的大网,开始悄然收紧。
子时过半,老鸦咀水道深处再次传来了轻微的水声。一条探路的小船如同鬼影般滑出,在水道口警惕地逡巡了片刻,未发现异常,便向后方发出了安全的信号。
紧接着,两条吃水颇深的运输船,跟着一条护卫快船,缓缓驶出了水道口,准备进入开阔水域。
就在此时!
“咻——啪!”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划破夜空,爆开一团醒目的火光!
这是动手的信号!
“兄弟们!随我杀!”雷震如同猛虎出柙,一声怒吼,率先从芦苇荡中驾驶快船冲出,手中新打造的长刀在黑暗中泛起寒芒,直扑那条护卫快船!
与此同时,左右两侧芦苇荡中,数条衙役的快船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瞬间将两条运输船与护卫船分割包围!
“官兵!有埋伏!”护卫船上的匪徒惊骇欲绝,仓促拔刀应战!
“狗日的!等你爷爷多时了!”雷震狂笑着,一刀劈开射来的箭矢,身形猛地跃起,如同巨鹰般落在对方船头,长刀横扫,瞬间便将两名匪徒劈落水中!
战斗瞬间爆发!水道口杀声震天,兵刃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衙役们憋了数日,此刻如同下山猛虎,攻势凌厉无比!匪徒虽也凶悍,但遭此突如其来的埋伏,顿时阵脚大乱!
几乎在同一时间,荒村方向也响起了尖锐的竹哨声和喊杀声!张龙赵虎带领人马从两个方向如同潮水般涌入荒村,与藏匿其中的匪徒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和搜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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