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船上的抵抗随着虬髯大汉的伏诛而彻底瓦解,标志着镜湖水面之战的基本终结。然而,胜利的欢呼很快便被伤者的痛苦呻吟与牺牲者的沉默所取代。湖面上漂浮着破碎的船板、散落的兵器、以及缕缕扩散的血污,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焦糊气味。
战斗甫一停歇,早已准备多时的救护工作立刻成为了最紧迫的任务。
在距离主战场稍远、相对背风的一处小湾里,沈清漪设立的临时救护点已然忙碌得如同炸开的蜂巢。先前零星送来的伤员已让这里的气氛十分紧张,而此刻,随着各条船只陆续靠岸,大量重伤员被抬下,小小的湾口顿时被痛苦和紧迫填满。
“轻点!慢一点!他的腿断了!”
“这边!这个人需要立刻止血!”
“大夫!大夫!快来看看我兄弟!”
衙役们、水手们焦急的呼喊声、伤者压抑不住的哀嚎声、以及医馆学徒们尽可能保持镇定的安抚声交织在一起,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沈清漪一身素净的衣裙早已沾染了斑斑点点的血污,她秀发微乱,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但神情却异常镇定,清澈的眼眸中不见丝毫慌乱,只有专注与慈悲。她如同暴风眼中最宁静的那一点,有条不紊地穿梭在担架之间。
“玲珑,将我备好的‘三七止血散’先分发给出血最重的伤员外敷!用干净布条加压包扎!”
“是,小姐!”玲珑虽然自己也刚缓过来,却立刻投入工作,动作麻利地分发药品。
沈清漪则快速检查着每一个被抬下来的伤员,她的手指迅捷而轻柔地划过伤者的腕脉、脖颈,查看瞳孔、伤口,瞬间做出最优先的救治判断。
“此人性命无碍,箭矢擦伤,清创敷药即可。”她迅速对一名学徒吩咐完,立刻转向下一个。
“不好!此人心脉受损,气息微弱!银针!”她脸色一凝,立刻从针囊中抽出数根金针,甚至来不及仔细消毒,便精准无比地刺入伤者胸前几处大穴,手指微捻,渡入一丝温和的内息,吊住其即将消散的元气。那伤者原本灰败的脸色竟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一丝血色,微弱的呼吸也稍稍平稳下来。
“抬到里面安静处,小心看护,待我稍后细治!”她语速极快却清晰,手下不停,又已走向下一位。
一位衙役腹部被剖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肠子都快流出来了,他痛苦地蜷缩着,眼神绝望。旁边的同伴都以为他没救了。
沈清漪却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冷静道:“按住他!还有救!”她先用银针封住其周围穴道镇痛止血,然后极其小心地将溢出的脏器推回腹腔,用煮沸晾温的盐水快速冲洗伤口,撒上特制的消炎生肌药粉,最后用桑皮线进行缝合。她的动作又快又稳,仿佛演练过千百遍,额头的汗水滴落都顾不上擦。最终,她成功缝合了伤口,保住了这名衙役的性命。
“下一个!”
她看到一名伤员伤口发黑肿胀,流出的血呈暗紫色,立刻警惕:“是毒!箭镞淬了毒!快取‘清心解毒丹’化水喂服!再以艾灸灼伤口周围,逼出毒血!”她亲自上前,用嘴吸出毒血(事先含了解毒药),再进行后续处理。
最严重的还是雷震。当他被张龙等人小心翼翼地抬下来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左臂上还插着那柄短刃,鲜血几乎染红了半边身子,脸色苍白如纸,但嘴里还在含糊地骂骂咧咧。
“快!抬到里面最平整的地方!”沈清漪的心猛地揪紧,立刻上前。
检查之后,她的脸色无比凝重。短刃刺入极深,伤及筋骨,加之他旧伤崩裂,失血过多,情况万分危急!
“玲珑,烈酒!热水!最多的干净布!还有我那套最长的金针!”沈清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其他人出去!张龙,你留下帮我按住他!”
救护棚内顿时清场。沈清漪凝神静气,先以金针封住雷震左臂通往心脉的各处要穴,最大限度减少出血和疼痛。然后,她深吸一口气,握住那柄短刃的柄。
“雷捕头,忍着点!”她低声道。
雷震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竟含糊地嗯了一声,咬紧了牙关。
沈清漪手腕猛地用力——噗嗤!短刃被干净利落地拔了出来!一股鲜血随之涌出,但很快就被准备好的药粉和加压包扎止住。
紧接着,她开始处理那狰狞的、再次撕裂的旧伤…清创,缝合,上药,固定…每一个步骤都惊心动魄,却又在她稳定的手下化险为夷。
棚外的人焦急等待,只听到里面偶尔传来雷震压抑的闷哼和沈清漪简洁的指令。
不知过了多久,棚帘掀开,沈清漪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脸色苍白,但眼神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血止住了,伤口也处理好了。但他失血过多,能否挺过去,还要看今夜能否熬过高热。需有人时刻看护。”
众人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沈清漪的目光充满了由衷的感激和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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