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井深处的寒意,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扎进凌霜的骨髓。她蜷缩在井壁一块凸起的湿滑岩石上,指尖的妖力微弱地亮着,驱散着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鼻尖萦绕着一股混杂着腐土、死鸟羽毛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正是这股气息,在贫民窟那些暴毙的西域灵鸟尸体上,她也曾嗅到过。
“找到了吗?” 易玄宸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从井口上方传来,被井壁扭曲得有些空灵。
“再等等。” 凌霜低声回应,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撞出回响。她强迫自己压下心头因这幽闭环境而涌起的烦躁——那是属于凌霜的残余恐惧,而此刻主导的烬羽,只对井底这股污秽的邪气感到厌恶。
她屏住呼吸,将妖力更凝练地集中在指尖,微光如豆,却顽强地照亮了井底方寸之地。脚下是厚厚的淤泥和腐烂的落叶,混杂着几具早已看不出原貌的鸟骸。目光扫过,最终定格在井壁最深处、被淤泥半掩的一个角落。
那里,露出一个粗糙陶罐的边缘。
凌霜的心猛地一跳。她小心翼翼地挪过去,避开那些可能发出声响的枯枝烂叶。指尖触碰到陶罐冰冷的表面,一股阴邪、污秽的气息瞬间顺着接触点涌入体内,像无数只冰冷滑腻的蛆虫,试图钻入她的经脉。她体内的妖力本能地剧烈翻腾起来,金红的翎羽虚影在瞳孔深处一闪而逝,皮肤下仿佛有岩浆在奔流,灼烧着这股侵入的邪气。
“呃……” 一声压抑的痛哼从她喉咙里溢出。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腥甜,强行将躁动的妖力压回体内。这陶罐上的邪咒,竟有如此强烈的侵蚀性!
她不再犹豫,双手抓住陶罐边缘,用力一拔。淤泥被带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陶罐被完全拽了出来,沉甸甸的,罐口用一块同样刻满扭曲符文的黑布封着。
凌霜将陶罐捧到眼前,借着指尖微弱的光芒仔细端详。罐身粗糙,布满污垢,但上面刻画的符文却异常清晰,线条扭曲诡谲,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生命力。正是这些符文,散发出那股腥甜的邪气。她认得其中几个,是民间流传的“生魂咒”的变体——以生灵的精魂为引,强行催熟或榨取生命力!难怪那些灵鸟会一夜暴毙,它们的生机,恐怕就是被这罐子里的东西吸干了!
“找到了!” 她朝着井口喊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是脱力,也是被这邪咒的恶毒所震慑。
“上来。” 易玄宸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凌霜将陶罐小心地抱在怀里,那股邪气隔着罐壁依旧让她体内妖力隐隐不适。她深吸一口气,借着井壁上湿滑的苔藓和凸起的石块,手脚并用,艰难地向上攀爬。每向上一步,井口透下的微光就亮一分,那股被压抑的窒息感也随之减轻一分。
终于,她爬出了井口,重新呼吸到相对新鲜的空气,却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吸入的浊气全部排出。易玄宸就站在井边几步开外,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与周遭荒草丛生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目光落在凌霜怀里的陶罐上,眼神锐利如鹰隼。
“就是这个?” 他走近一步,并未伸手去接,只是隔着几步距离审视着那污秽的罐子。
“是。” 凌霜喘匀了气,将陶罐放在地上,“生魂咒的变体,用来吸取生灵精魂。那些灵鸟,就是被它榨干了生机。” 她指了指罐壁上几个核心的符文,“这些是催生符,这些是锁魂咒……手法极其阴毒,施术者必然精通邪门歪道。”
易玄宸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指尖轻轻敲击着腰间的玉佩,发出清脆的声响。“柳氏……她一个深宅妇人,哪来的门路接触这种邪术?” 他低声自语,更像是在问凌霜。
凌霜没有立刻回答。她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妖力,小心翼翼地拂去罐口黑布上的淤泥。黑布上的符文在妖力下微微亮起,又迅速黯淡下去,仿佛被压制了。她动作顿住,眼神一凝。
黑布的角落,用一种极其隐蔽的暗色丝线,绣着一个极小的标记——一个扭曲的、如同火焰又如同枯骨的图腾。这图腾她从未见过,但其中蕴含的邪异气息,却让她体内的烬羽之魂本能地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看到了天敌。
“看这个。” 凌霜指着那个小小的图腾,声音有些发紧。
易玄宸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的惊疑。“这是……”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脸色沉了下来,“看来,柳氏背后的人,比我们想象的更棘手。这图腾,像是一个印记。”
凌霜的心沉了下去。柳氏背后还有更深的势力?这图腾代表什么?它为何让烬羽都感到忌惮?新的疑问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她将黑布上的符纹和那个诡异的图腾牢牢记在心底,这无疑是追查邪术师身份的关键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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