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泉沟的血战,如同淬火的锻锤,将“黑风寨乡勇团”这块粗坯锤炼得更加坚韧。虽然付出了伤亡的代价,但盐路的打通,意味着山寨终于掐断了青龙寨的经济绞索,掌握了生存和发展的主动权。
第一批粗盐被小心翼翼地运回山寨。当那灰黄中带着晶莹的盐块呈现在众人面前时,整个山寨都沸腾了。妇人们用指尖沾了一点,小心翼翼地尝了尝,脸上露出久违的、因咸味而满足的笑容。孩子们围着盐堆好奇地张望。对于这些在缺盐恐惧中煎熬许久的人们来说,这不仅仅是调味品,更是生命和希望的象征。
李昊没有沉浸在喜悦中,他立刻着手盐的利用和分配。首先,足量配给寨内军民,改善饮食,增强体力。其次,挑选品相较好的部分,由陈老先生带人用石臼研磨、过筛,制成稍细的盐粉,准备用于交换。
“盐是硬通货,但也是招风树。”李昊召集核心成员,神色严肃,“我们有了盐,消息很快就会传开。青龙寨不会甘心,周边势力也会眼红。如何用盐换取我们需要的东西,同时避免成为众矢之的,是关键。”
他定下规矩:盐的交易,必须谨慎,少量、多次、分散进行。优先换取最急需的物资——铁料(尤其是生铁和燃料)、药材、良种,其次是布匹、工具等。交易对象,优先选择那些与青龙寨有隙、或信誉较好的小股流民、山民,避免与大型势力直接交易,以免暴露实力和库存。
孙狗儿的侦察队任务加重,不仅要监视青龙寨,还要摸清周边势力的动向和需求。赵大山伤愈后,更加警惕地守护着山寨和通往苦泉沟的盐路。石虎则负责组织人手,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进行小规模的、隐蔽的交易活动。
苏云裳利用换来的部分药材,配制成更多、更有效的金疮药和防疫散,山寨的医疗条件得到改善。她还尝试用一些具有麻醉或镇痛效果的草药,配制简单的麻沸散,虽然效果有限,但在处理重伤时,能减轻伤员的巨大痛苦。
有了稳定的盐分补充,山寨众人的气色和体力明显好转,训练和劳作的效率也随之提升。炼铁工坊因为得到了换来的少量优质焦炭,炉温更加稳定,铁坯的质量有所提高。李昊甚至尝试指导工匠,用新炼出的铁水浇铸简单的犁铧和锄头,虽然粗糙,但比石制、木制工具效率高得多。
然而,正如李昊所料,盐利如同滴入静水的蜜糖,很快引来了各方窥探。
先是附近几个小的流民团体,带着兽皮、山货,甚至是几个瘦弱的劳力,前来试探性地换取少许盐巴。石虎严格按照李昊的指示,交易量控制得很小,态度不卑不亢,既满足了对方的基本需求,又未显露太多底细。
接着,一些行踪诡秘的“行商”也开始在山寨外围出现,声称有渠道弄到铁料甚至兵器,想做大笔盐巴交易。这些人眼神闪烁,来历不明,孙狗儿暗中调查,发现其中不少与青龙寨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李昊下令,对此类“行商”,一律拒之门外,加强戒备。
最让李昊警惕的是,郡府那边也传来了新的风声。之前被“疫情”搪塞过去的钱粮问题,再次被提起。这次来的不是胥吏,而是一名郡守府的低级属官,态度倨傲,言语间透露出郡守对李昊这支“乡勇”坐拥盐利却“不思报效”的不满,暗示需“主动”上缴部分盐利,方可保平安。
“这是敲诈!”赵大山怒道。
“是敲诈,也是试探。”李昊冷笑,“他们想知道我们到底有多少盐,有多大能耐。”
如何应对郡府的索求,成了新的难题。完全拒绝,可能授人以柄;轻易满足,则后患无穷。
李昊深思熟虑后,决定采取“拖”和“示弱”的策略。他让陈老先生起草了一份文辞恳切、极尽哭穷之能事的回文,大意是:山寨新得盐源,工艺粗糙,产量极低,仅堪自给,且为护盐,伤亡惨重,实在无力上缴。但为表忠心,愿将首批产出中最精细的一小罐盐,作为“贡品”敬献郡守,聊表心意。
同时,他让孙狗儿设法将一份更“丰厚”的“心意”(主要是缴获的青龙寨财物和几张上好皮子),悄悄送给周文渊,并附上一封密信,陈述山寨艰难处境和青龙寨的威胁,恳请周大人在郡守面前代为斡旋。
这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步妙棋。既给了郡守一个台阶(象征性的贡品),又堵住了他的嘴(哭穷),还将周文渊进一步拉入自己的阵营,借助其在官府内部的影响力缓冲压力。
果然,郡守收到那罐可怜的盐和哭穷文书后,虽心中不悦,但一时也找不到发作的理由。而周文渊收到李昊的“心意”和密信后,念及前情和山寨的实际困难,也确实在郡守面前说了几句“实情”,暂时将此事压了下去。
危机暂时化解,但李昊知道,郡府的贪婪不会停止。必须尽快让山寨强大到让对方不敢轻易觊觎。
盐利招风,福祸相依。在这纷乱的棋局中,李昊必须步步为营,既要借盐生利,壮大自身,又要巧妙周旋,避免过早成为各方势力的盘中餐。他手中的筹码在增加,但面临的对手,也愈发强大和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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