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1年3月,悉尼的议会大厦,迎来了它最庄严的时刻。来自六个殖民地的五十二名代表,汇聚一堂,召开了新一届的澳大利亚联邦制宪会议。
会议大厅里,悬挂着巨大的米字旗和各个殖民地的旗帜。代表们身着正装,按照殖民地的席位就坐。他们之中,有像亨利·帕克斯这样年高德劭的元老,有像艾尔弗雷德·迪金这样年富力强的总理,也有律师、商人、牧场主。他们代表着各自殖民地的利益,也共同肩负着创造一个国家的历史使命。
旁听席上,坐满了来自各地的记者和悉尼的社会名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席台上那个为总督预留的,装饰着皇家徽章的座位上。
上午九点整,会议的钟声敲响。在全场代表的起立注视下,亚瑟·帕特里克·阿尔伯特王子,身着华丽的总督礼服,在布里奇斯上校的陪同下,步入会场。
他没有直接走向主席台,而是先走到代表席前,与每一位殖民地总理一一握手。这个小小的举动,显示了他对各个殖民地代表的尊重,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好感。
随后,他走上主席台,发表了简短的开幕致辞。
“先生们,”他的声音通过大厅良好的音响效果,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不是为了争论悉尼和墨尔本哪个更伟大,也不是为了计较彼此之间那点关税的得失。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一个更崇高的目标——为一个大陆,赋予一个统一的灵魂;为一群人民,定义一个共同的未来。”
“历史,将铭记这一天。历史,也将审视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我们的子孙后代,将会阅读我们今天写下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条款。他们会评判,我们是为了一己之私而争吵不休的短视政客,还是真正为他们奠定了一个伟大国家基石的开国元勋。”
“我的任务,不是来命令你们,也不是来裁决你们。我是来服务于你们,服务于这个即将诞生的国家。我期待着,能与各位一起,完成这项光荣的使命。愿上帝保佑澳大利亚。”
他的演讲其中蕴含的力量和真诚,深深地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厅里,响起了长时间的热烈掌声。
开幕式结束后,亚瑟便离开了会场,将舞台完全交给了这些代表们。他知道,真正的博弈,现在才开始。他如果一直坐在那里,反而会影响代表们自由地表达观点。他需要做的,是在幕后,观察、引导,并在关键时刻介入。
会议的第一周,风平浪静。代表们主要讨论了一些程序性的问题,以及宪法的一些基本原则,比如建立一个两院制的议会,设立最高法院等等。在这些问题上,大家的分歧不大。
然而,当讨论进入到核心议题——联邦政府与各殖民地政府之间的权力划分时,激烈的争吵,爆发了。
以昆士兰和西澳大利亚为代表的小殖民地,坚决主张州权至上。他们担心,一个过于强大的联邦政府,会剥夺他们管理自己内部事务的权力,会损害他们的利益。他们的代表,在会上慷慨陈词,要求将所有未明确授予联邦的权力,都保留给各州。
而以维多利亚的迪金为代表的强联邦派,则认为,必须建立一个拥有足够权力的中央政府。否则,所谓的联邦,将依旧是一盘散沙,无法应对未来的经济危机和战争威胁。他们主张,在国防、外交、贸易、金融、邮政、铁路等关键领域,联邦政府必须拥有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权力。
双方的观点,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会议陷入了僵局。
就在此时,亚瑟开始了他的幕后操作。他没有直接对任何一方施压,而是分别邀请了双方的领袖人物,来总督府进行私人茶会。
在与州权派的代表会面时,他首先肯定了他们对自己家园的热爱和保护。然后,他话锋一转,开始向他们展示布里奇斯上校准备的军事报告。报告详细分析了法国和德国在太平洋地区的军事扩张,以及日本海军的迅速崛起。
“先生们,”亚瑟指着地图上那些潜在的威胁,“当战争来临时,我们面对的,将是统一指挥、统一装备的现代化军队。如果我们自己的军队,还分散在六个州的民兵体系里,装备各异,互不统属,那结果将是灾难性的。在国防问题上,我们必须拥有一个统一的声音,一个统一的大脑。”
在与强联邦派的代表会面时,他则提醒他们,要理解小殖民地的担忧。
“迪金先生,我知道您希望建立一个高效的中央政府。”亚瑟对他说,“但这需要一个过程。如果我们现在逼得太紧,很可能会把昆士兰和西澳,直接推到联邦的对立面。一个分裂的澳大利亚,比一个权力暂时不够集中的澳大利亚,要糟糕得多。我们可以在宪法中,加入一些过渡性的条款,在保证联邦核心权力的前提下,给予各州一定的自主权。”
通过这样反复的、耐心的沟通和斡旋,亚瑟逐渐弭平了双方的分歧。他让州权派明白了统一的必要性,也让联邦派学会了妥协的艺术。
最终,双方达成了一个历史性的共识:在国防、外交、海关、货币等核心领域,联邦拥有最高权力;而在教育、卫生、地方交通等领域,权力则保留给各州。
这个权力划分的框架,比历史上真实的澳大利亚宪法,赋予了联邦政府更大的权力,尤其是在经济和军事领域。这是亚瑟施加影响力的结果,也为他未来的强国计划,奠定了最重要的法理基础。
当这项条款在会议上,以压倒性多数通过时,旁听席上的《澳洲先驱报》主编乔治·埃文斯,激动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道:
“今天,澳大利亚作为一个真正的国家,诞生了。它的诞生,不是在战火中,而是在理性的辩论和明智的妥协之中。而这一切的背后,站着一位年轻的王子。他没有用权力去压制,而是用智慧去引导。他正在教我们,如何成为一个成熟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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