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军前锋的推进势头,果然为之一滞!军官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这群“瓮中之鳖”不仅不逃,反而敢如此“嚣张”地喊话。
消息迅速传到中军。
端坐于骏马之上、身着华丽山文甲的招讨使张希崇,年约四旬,面容儒雅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与一丝阴鸷。他听着前方传来的喊话,眉头微微蹙起,手指轻轻捻动着马鞭。
“轰天雷?秘密?”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死到临头,还想玩这等虚张声势的把戏?”
他身旁一名心腹将领低声道:“大人,不可不防。末将听闻,黑云寨那陈远,确实擅使一种能发出巨响、威力不小的火器。昨日契丹兀术部后方混乱,据说便是遭了此物袭击。若逼得太紧,恐其狗急跳墙……况且,他们所言‘秘密’……”
张希崇眼中寒光闪烁。他自然知道“秘密”所指为何。与契丹的暗中交易,是绝不能见光的。若真让这群溃兵临死前胡乱喊叫,或者有只言片语流传出去,被政敌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要的是干净利落的军功,而不是一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还可能惹上一身骚的烂仗。
沉吟片刻,张希崇冷冷道:“传令前军,暂缓进攻。派一队人过去,告诉那群叛逆,本官可以给他们一个陈情的机会!但只准陈远、刘擎天二人,卸下兵器,前来中军叙话!若敢耍花样,即刻碾为齑粉!”
条件被传递了过来。
只准二人,卸甲弃兵,前往敌军中军!
这无异于羊入虎口!
“寨主!不能去啊!那张希崇分明没安好心!”张彪急道。
“将军,这是陷阱!”黑虎军将领也纷纷劝阻。
刘擎天看向陈远,咧嘴一笑,带着一丝痞气:“陈兄弟,敢不敢陪老哥我去阎王殿门口走一遭?”
陈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眼神坚定:“事已至此,有何不敢?不过,我们不能就这么去。”
他解下腰间那柄砍得满是缺口的弯刀,又脱下破损的甲胄,只着一身单衣。但他却将怀中那几封耶律斜轸的密信,小心翼翼地取出,用油布包好,递给了张彪。
“张大哥,此物你收好。若我们半个时辰内没有回来,或者听到中军有任何异动……你便立刻带弟兄们,点燃所有‘轰天雷’,向东南方向突围!不必管我们!冲出之后,想办法将这油布包里的东西,送到……送到晋王面前!或者,公之于众!”
这是最后的安排,也是给张希崇看的姿态——我们敢去,但也留了后手!你别想轻易灭口!
张彪接过那轻飘飘却重如泰山的油布包,虎目含泪,重重点头:“寨主放心!彪,明白!”
陈远与刘擎天对视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两人整理了一下衣衫,空着双手,坦然走出了简陋的防线,向着那旌旗招展、刀枪如林的晋军中军,一步步走去。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生死线上。
晋军士兵如同潮水般分开一道缝隙,无数道冰冷、审视、带着杀意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
穿过层层军阵,中军大纛之下,张希崇端坐马上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就在陈远与刘擎天即将走到张希崇马前,准备开口之际,张希崇却并未看他们,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他们来的方向,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诡异莫测的笑容,缓缓开口道:
“陈寨主,刘将军,果然是少年英雄,胆色过人。不过……在谈正事之前,本官先送二位一份‘见面礼’如何?”
他轻轻一挥手。
身旁亲兵猛地挥动令旗。
只见晋军后阵一阵骚动,几名士兵推搡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堵住了嘴的人,来到了阵前。
当陈远和刘擎天看清那人面容时,瞳孔骤然收缩,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那人,赫然是——本该在小王庄主持防务的李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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