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勉强穿透稀薄的云层,将些许暖意洒在黑云山新垦的梯田和忙碌的工地上。半个月的休养生息,让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恢复了几分生气。简易的屋舍依着山势搭建起来,妇孺在清理出的空地上晾晒菜干,修补衣物,工匠们在指定的区域叮叮当当地修复着兵器、打造着农具。一切看似步入了艰难却有序的重建轨道。
但陈远的心,却无法完全沉浸在这片复苏的景象中。凌素雪的话语,如同刻在他脑海里的印记,时刻提醒他,脚下的平静只是暂时的,黑云山本身,或许就埋藏着惊天的秘密。那块带有奇异符号的齿轮残片,被他反复摩挲,其上的纹路与“聆雪令”上古老的“聆”字,隐隐透着同源的神秘气息。
不能再等了。必须在外部威胁再次降临前,尽可能了解自身的处境,甚至……找到可能的筹码。
他将刘擎天和老鹰召至新建的、兼具议事与居住功能的“砺锋堂”。堂内陈设简陋,唯有一张粗糙的木桌和几张木凳,墙上挂着新绘的黑云山地形图。
“寨子初定,外部暂无大军压境,但内忧外患并未消除。”陈远开门见山,将那块齿轮残片放在桌上,“我们不能坐等三年之期过去。黑云山本身,或许就有我们需要的答案,或者……更大的麻烦。”
他指向地图上后山深处一片用朱砂标记的、未被详细勘探的区域:“凌素雪提到的‘古矿坑’,很可能就在这一带。我打算组织一支小队,进去探一探。”
刘擎天独眼一瞪,立刻反对:“寨主!不可!后山深处地势险恶,多有毒虫猛兽,老寨主在时就严令不得深入!何况如今寨子百废待兴,您身系全局,岂可亲身犯险?”
老鹰则沉吟片刻,道:“擎天兄所言有理,寨主不宜轻动。不过,探寻古矿坑之事,确有必要。不如由我带几个机灵的好手先行探路,摸清情况再议。”
陈远摇了摇头,态度坚决:“正因此行吉凶难料,我才必须亲自去。有些东西,或许只有我才能看懂,才能应对。”他指的是自身对符号、机械和地质的独特理解。“况且,‘聆雪令’在身,只要不遇到完全不讲规矩的疯子,安全应有一定保障。”
他见刘擎天还要再劝,抬手止住:“我意已决。擎天,你留守寨中,主持大局,安抚流民,督促生产与防御,责任同样重大。老鹰,”他转向老鹰,“你伤势未愈,也留下辅佐擎天,同时利用你的渠道,继续关注外界动向,尤其是赵青和契丹的动静。”
陈远的选择是基于现实的考量。刘擎天勇猛忠诚,但处理复杂信息和探索未知并非其长项;老鹰精于潜行侦察,但内伤未愈,且需要他维系对外情报渠道。而自己,无论是出于对秘密的直觉,还是身为领袖必须直面危机的责任,都无可推卸。
最终,陈远选定了一支精干的小队:两名曾是猎户、熟悉山林的老兵负责探路与警戒;一名心思缜密、略通文墨的年轻文书负责记录;再加上他自己,共计四人。轻装简从,只携带必要的武器、绳索、火折、少量干粮和清水,以及那枚“聆雪令”和齿轮残片。
三日后,一切准备就绪。黎明时分,陈远四人悄然从后山一条废弃的猎道进入了莽莽苍苍的原始山林。
越往深处,山路越是崎岖难行。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粗壮的藤蔓缠绕如蟒,地上覆盖着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落叶,踩上去松软而陷足。空气中弥漫着腐殖质和潮湿苔藓的气息,偶尔传来不知名兽类的低吼,令人毛骨悚然。
两名猎户出身的战士极其谨慎,凭借着丰富的经验辨识着方向,避开可能的毒虫巢穴和险峻的断崖。陈远则一边艰难跋涉,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注意到,一些巨大的岩石上,偶尔会出现一些模糊的、非自然形成的刻痕,与那齿轮残片上的符号风格迥异,却同样古老。
经过近一天的艰难跋涉,在日头偏西时,他们按照地图标记和猎户的指引,抵达了一处被藤蔓和乱石几乎完全封死的山谷入口。入口处的石壁上,覆盖着厚厚的苔藓,但依稀能看出人工开凿的痕迹,两侧石壁耸立,形成一道狭窄的“一线天”。
“寨主,应该就是这里了。”一名老猎户指着入口,“老辈人说,这里面是‘禁地’,有去无回。”
陈远拨开垂落的藤蔓,仔细观察石壁,指尖触碰到苔藓下的冰凉岩石,隐隐感觉到石质异常坚硬,非本地常见山岩。入口处的开凿痕迹虽然古老,但工艺精湛,绝非普通矿工所为。
“清理入口,小心些。”陈远下令。
两名战士用砍刀小心地清理着藤蔓和碎石,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勉强清理出一个可供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一股阴冷、带着陈腐尘土和淡淡金属锈蚀气息的风从缝隙中吹出,让人汗毛倒竖。
点燃准备好的火把,陈远深吸一口气,率先侧身钻了进去。文书紧随其后,两名战士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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