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节度使,石敬瑭的人马!”
斥候带来的消息,其冲击力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火并或对峙。石敬瑭!这个名字代表的不仅是庞大的边军,更代表着一种足以搅动天下格局的、难以预测的庞大力量。他坐拥强兵,地处河东要冲,对晋朝廷阳奉阴违,与契丹暗通款曲,其立场暧昧不明,此刻突然引军前来,目的为何?
矿谷内,刚刚达成的脆弱同盟瞬间显得无比可笑。图谱、矿石,在这些实实在在的刀兵面前,仿佛都成了次要之物。
耶律斜轸的脸色最先变了。契丹与石敬瑭虽有暗中往来,但如此数量的晋军出现在边境敏感地带,对他这支并非主力的偏师而言,绝对是巨大的威胁。他立刻厉声下令:“收拢部队!抢占北面高地,构筑防御工事!” 契丹军阵如同潮水般向后收缩,迅速脱离与苍狼旗的接触,转向应对更大的威胁。
呼勒汗也是脸色凝重。他的苍狼旗再彪悍,也不可能正面硬撼石敬瑭的精锐边军。“妈的,怎么把这老狐狸引来了!”他啐了一口,打了个唿哨,麾下骑兵也开始收缩,占据西侧一处坡地,显然打着观望风向、伺机而动的主意。
玄机的眉头紧锁,手中的罗盘似乎也失去了计算的目标。石敬瑭的介入,完全打乱了他的布局。“天工苑”虽超然,却也无法无视这等强藩的意志。他沉默地挥手,灰衣人护卫着那两架宝贵的床弩,缓缓向山谷阴影处退去,意图不明。
转瞬之间,刚刚还剑拔弩张、为半卷图谱争得面红耳赤的三方势力,竟因石敬瑭大军的逼近而自行瓦解,各自寻找有利位置,严阵以待。矿谷中央,反而只剩下了陈远、韩头领等寥寥数人,以及坡上依旧静立的凌素雪。
“石敬瑭……”韩头领咀嚼着这个名字,脸色极其难看。他身为三皇子麾下,深知朝廷与这些手握重兵的节度使之间的微妙关系。石敬瑭此时出现,绝非偶然,其目的很可能也是矿坑与图谱,甚至……是想借此机会,削弱乃至清除三皇子在边境的势力!
“陈寨主,情况不妙。”韩头领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石敬瑭若至,绝不会容许我等带着图谱离开。必须立刻走!”
“走?往哪里走?”陈远目光扫过四周。北面是戒备森严的契丹人,西面是虎视眈眈的苍狼旗,东面是神秘莫测的天工苑,南面……则是即将被石敬瑭大军封锁的来路!他们几乎陷入了绝地。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毒烟已散、却依旧危险的矿坑入口。矿道!只有矿道!里面虽然错综复杂,且有“暗隼卫”埋伏,但或许是唯一可能避开地面大军围剿的路径!
“进矿道!”陈远当机立断,“里面岔路多,或许能找到其他出口,或者能躲过地面搜索!”
韩头领只是略一迟疑,便重重点头:“好!赌一把!”
两人不再犹豫,立刻招呼手下残存的几名弟兄,以及那两名被救出的、尚能行动的靖安司士卒,迅速向矿道入口撤去。
他们的动作立刻引起了其他几方势力的注意。
“想跑?”呼勒汗眼神一厉,就要下令拦截。
“让他们去。”玄机却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冷嘲,“矿道内情况不明,更有‘暗隼卫’蛰伏,让他们去替我们探路,岂不更好?”
耶律斜轸也冷哼一声,显然打着同样的主意。与其现在浪费兵力拦截这几个瓮中之鳖,不如让他们去消耗可能存在的埋伏,或者……替自己找到矿坑的其他秘密。
于是,在几方势力或冷漠或算计的目光注视下,陈远和韩头领一行人,快速消失在了幽深的矿道入口。
矿道内依旧阴暗潮湿,空气中混杂着尘土、硝石和淡淡的毒烟残留气味。这一次,他们不敢丝毫停留,沿着之前探索的路径,快速向深处推进。
“注意脚下,留意岔路!”陈远举着火把,一马当先。韩头领紧随其后,紧紧抱着那半卷原图,警惕地注视着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避开了之前与“暗隼卫”交火的洞窟,选择了一条未曾探索过的、向下倾斜的岔路。这条路更加狭窄难行,有时需要匍匐前进,但根据陈远对地质结构的粗略判断,这条路径可能通向山脉的更深处,或许存在未被发现的通风口或地下水脉,那便是生路所在。
身后,隐约传来了大军行进特有的、沉闷如雷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越来越近!石敬瑭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谷外!
压力如同实质,催促着他们不断向前。每个人都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但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他们不敢停歇。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陈远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拳头示意警戒。
“怎么了?”韩头领压低声音问道。
陈远没有回答,而是蹲下身,用火把照亮前方的地面。那里,散落着一些新鲜的脚印,而且不止一种!除了他们之前留下的,还有另外几组较为清晰的足迹,通向更深处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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