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强撑着沉重的伤体,在崎岖荒僻的山林中跋涉了整整一日一夜。他不敢停留,也不敢动用太多灵力,只能凭借坚韧的意志和《云踪步》对身体的细微掌控,尽可能远离云梦泽,远离乌先生可能搜寻的范围。
身上的伤势远比想象的更严重。乌先生那一爪蕴含的阴煞之气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经脉,与混元一气激烈冲突,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内腑的震荡也未曾平息,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扯着伤口。
他寻了一处隐蔽的山洞,用最后的力量布置下简易的警戒阵法,便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细微的“沙沙”声惊醒。警觉地睁开眼,只见一条通体碧绿、头生独角的小蛇,正吐着信子,好奇地游走到他身边,似乎对他身上残留的阴煞气息和浓郁的生机(来自养魂木根须的残留药力)很感兴趣。
林枫心中一惊,此刻他虚弱不堪,连这条低阶妖兽恐怕都难以应付。他尝试调动灵力,却引得经脉一阵刺痛,闷哼出声。
那碧鳞小蛇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到,猛地向后一缩,随即似乎有些恼怒,弓起身子,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就在林枫以为难逃一劫,甚至考虑是否要动用最后底牌时,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
“小绿,莫要调皮,吓到客人了。”
随着话音,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葛布长袍、头发胡须皆如乱草、腰间挂着个朱红色酒葫芦的老者,慢悠悠地踱步进了山洞。他看起来普普通通,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就像个山野间的老农。
但那碧鳞小蛇听到老者的声音,立刻收敛了凶相,乖巧地游回老者脚边,盘绕起来。
林枫心中警铃大作!这老者出现得无声无息,以他如今的神识,竟丝毫没有察觉!而且那碧鳞小蛇显然不是凡物,能驯服此等灵兽,这老者绝非常人!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老者随意地摆了摆手制止:“行了小子,都这副模样了,就别讲究那些虚礼了。啧,被金丹期的阴煞掌力所伤,还能逃到这里,命挺硬啊。”
老者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伤势来源,更是让林枫心头骇然。他强自镇定,拱手道:“晚辈林枫,误入前辈清修之地,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清修?”老者嗤笑一声,解下酒葫芦灌了一口,“老头子我是在这儿躲清闲,顺便找点酿酒的材料。看你小子这伤势,寻常丹药怕是没啥大用,那乌老怪的蚀骨煞气,可不是那么容易驱除的。”
他走到林枫身边,毫无顾忌地抓起他的手腕,一股温润平和的灵力探入其中。林枫下意识地想抵抗,却发现那股灵力虽然不强,却带着一种奇特的渗透性,在他受损的经脉中游走,所过之处,那顽固的阴煞之气竟如春阳融雪般,被缓缓化去部分,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咦?”老者探查片刻,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你小子修炼的什么功法?灵力竟如此精纯中正,带着一股……包罗万象的味道?怪哉,怪哉!若非你这功法特殊,底蕴也算扎实,早就被那煞气蚀穿心脉而死了。”
林枫心中更是震惊,这老者不仅实力深不可测,眼力也如此毒辣!他不敢隐瞒,但也未全盘托出,只是含糊道:“晚辈机缘巧合,得了一门无名功法。”
“无名功法?”老者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也不再追问,松开手道,“算你小子运气好,碰上老头子我心情不错。你这伤,我能治,不过……”
他搓了搓手指,露出一个市侩的笑容:“得加钱。”
林枫一愣,没想到这位隐士高人如此……接地气。他连忙道:“前辈需要什么?灵石、丹药,只要晚辈有……”
“灵石?那玩意儿对我没用。”老者打断他,指了指山洞深处,“看见那边石壁上渗出的那种淡紫色露珠没?那是‘紫霞朝露’,十年才能凝聚这么一点,是老头子我酿‘醉仙酿’的主药之一。你去给我接满这个葫芦。”
老者将那个朱红色的酒葫芦丢给林枫。那葫芦看着不大,却沉重异常,怕是有数百斤,而且内部似乎另有乾坤,容量绝非外表所见。
若是平时,这对林枫来说不算难事。但此刻他重伤在身,灵力运转不畅,要攀上那湿滑的石壁,精准地接取十年才能凝聚一滴的紫霞朝露,无异于痴人说梦。
林枫看着手中的葫芦,又看了看那陡峭的石壁,苦笑道:“前辈,晚辈此刻……实在力有未逮。”
“力有未逮?”老者眼睛一瞪,“那就没办法了,伤自己忍着吧。或者……”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陪我过两招,活动活动筋骨。若是能让我尽兴,说不定老头子我一高兴,就免费给你治了。”
过招?林枫看着眼前这深不可测的老者,再感受一下自己这破败的身体,这哪里是过招,分明是找打!
但他没有选择。不治好伤,他寸步难行,更别提应对后续可能到来的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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