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倒是觉得虞娘子说的并非全无道理。柳氏，你有些过火了！”
柳侧妃猛的抬头，错愕的看向燕王。
虽说他们柳家前些日子惹了王爷不痛快，可兄长不是已经拿了银子换粮吗？怎么今日还会在这么多女眷面前下了她的面子？
她这边不明所以，不远处垂着头的谢玉臻听见这话却是暗中勾唇笑了。
红袖招虽然是沈贺昭的产业，但是既然已经在燕王那里过了明路，沈贺昭得了银子能不孝敬老子？
她现在每个月都得做得阴阳账本，红袖招月入十几万银，除去她应有的两成，剩下的再暗中做账扣下三成给沈贺昭，余下的那五成，他们父子两个自己分，燕王每个月都能白得四五万两银子。
仅仅一个红袖招就让燕王能有几万两的收益，这对燕王来讲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养活一个西北军每年动辄上百万两，而柳家又一毛不拔，该保哪边不用想都知道。
燕王现在既要靠着自己赚钱，又要拿自己和柳家人打擂台，又怎么会让柳侧妃杀了她？
就连黄泉引的缓解之药，也是每个月叫人准时送到红袖招，从没慢过一点。
谢玉臻知道自己狂悖，可她有狂悖的资本。
柳侧妃到底是个聪明人，深吸一口气，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她对着燕王妃恭敬地行了个妾礼，也不起身，就保持着行礼地姿势惭愧道：“王爷说的是，妾身知错了。这些日子是妾身没有掌握好分寸，这才委屈了姐姐，也让诸位夫人看了笑话。”
燕王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吃相信了没有，语气冷淡的说道：“知道错了就好，你身子一向不好，还是安心养着吧，往后府里的事务就交给王妃打理吧。”
老东西，竟是要夺了她的管家之权！
柳侧妃樱唇紧紧的抿着，露出眼底的不甘之意，但她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期期艾艾地应下。
燕王不再理她，转身将视线落在那群坐立不安的夫人身上。
“今日王妃过寿，府上略备了一些酒席，待会儿你们赏完花，便回正院用膳吧。”
“多谢王爷。”
燕王又交代了几句，就将空间留给了这群女眷，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谢玉臻一眼，仿佛两个人从来都不认识。
柳侧妃闹了个没脸，也呆不住，连声招呼都没打直接带着侄女走了。
天色渐暗，宴席也慢慢散了。
燕王妃自从柳侧妃进府之后从来就没有这么痛快过，一直拉着谢玉臻的手说话，不让人走。
她从前在闺阁之中也是个急脾气的姑娘，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为了燕王生生与娘家断了联络后只身来到人生地不熟的西北，燕王虽说是异姓王，凉州真正的达官显贵也没几家，但是头上有个厉害的婆母磋磨着，很快便失去了棱角。
再加上生下沈贺昭没两年，柳侧妃大着肚子进了府，还是陛下亲自赐婚，燕王妃便更加抬不起头了。
若不是有沈贺昭与沈唤月这一对儿女在前面支撑着，燕王妃怕是早就撑不过去了。
谢玉臻听着燕王妃迷迷糊糊的醉话，心里头也不是滋味。
燕王妃当初抛下一切跟着燕王，想必也是真心爱过，可燕王的身份与抱负注定没办法回应她的一腔热忱。
“娘娘醉了，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这些年她过的也是太苦了。”
桂嬷嬷小心翼翼的将燕王妃扶上榻，感慨似的说道。
谢玉臻就着月色看着床上朦胧的身影长叹一口气：“嬷嬷放心，今夜的话三娘定当不会外传的。”
桂嬷嬷欣慰的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姑娘也该回去了，世子爷一直在外头等着您呢。”
沈贺昭？
谢玉臻出了门，果真见到一道人影站在梨花树下。
树影婆娑，他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周身气质寂寥，那张分外俊美的脸庞也没有了往日的招摇，只给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沈贺昭。”谢玉臻忍不住轻喊出声，声音里参杂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出的担忧，“你怎么了？”
沈贺昭这才发觉她已经出来了，脸上的疲惫立刻消失不见，又挂上了笑意：“没事儿，今日多谢你了。”
“谢什么，真要是想谢，红袖招的份子多给我一成。”
沈贺昭嘴角一抽，立马道：“那你别想，这不可能。”
“哦对了，我给王妃娘娘准备的贺礼给门房了，你记得帮我拿给娘娘。”
沈贺昭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那个……日后若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去找你麻烦，你可以叫人来王府寻我，别自应对。”
柳怀邦去红袖招寻麻烦的事情，他也是事后才知道。
柳家的护院都是从外头寻回来的亡命之徒，寻常人根本不是对手。
若不是自己早早的将杨时那一队人给的他，那后果不堪设想。
谢玉臻了笑，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那就先谢过世子爷。”
谢玉臻说完这句话，二人便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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