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柳大公子派人来了。”
一个护卫自前院匆匆赶来,低声禀报着。
柳文州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
大哥派人来,是答应了条件准备救自己出来吗?
可他为什么自己不来,反倒是派个下人过来?
片刻之间,他的心思千回百转,想出了好几种可能。
可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虞娘子,我家公子今日有要事要忙,渡口一事,两日后一定给您一个答案。”
对方的态度恭敬,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可说出的话却让柳文州的心凉了半截。
他猛地睁眼,眼底那丝刚刚升起的希望彻底被浇灭。
此时此刻,他竟然分不清究竟是自己腿伤更痛一些,还是来自兄长的不管不顾更令他心痛一些。
谢玉臻沉默着没吭声,其他人在这种时候也不敢说话。
半晌,柳文州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大哥在做什么?”
柳文旭的书童吞吞吐吐的犹豫着,就是不肯说实话。
“许是……是生意上突然出了问题,对!大公子昨夜一晚上都没能回来,都在铺子里处理生意上的事情。”
柳文州双眼微眯,声音因疼痛而剧烈发颤,但气势上却没有减弱半分。
只听他暴呵一声,目眦欲裂:“说!”
砰的一声,那书童的双膝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八公子息怒!昨日朱家姑娘从马车上摔了下来,磕到了头,咱们公子今日一早便去探望,被留了下来,因此今个儿实在是过不来了。”
他这话一出口,谢玉臻都无需再去看柳文州的反应,就知道这对兄弟注定回不到从前的亲密无间了。
那书童口中的朱姑娘是富商朱家的女儿,也是柳文旭的未婚妻。
朱家虽比不上柳家富足,且平日里在凉州府中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对于如今想要从柳怀邦手中接管柳家的柳文旭而言却是独一无二的最佳选择。
都说富不过三代,凉州府的朱家却是稳扎稳打富了五代人,是这府城里头底蕴深厚的老牌商户了。
朱家讲究行事安稳,虽然在银钱上比不上异军突起的柳家,但是在人脉方面,可不是任何一家能够比拟的。
柳文旭娶朱家女,那可是谋划了好久才将这门亲事图到手里的,这种表衷心的时刻,怎么能让柳文州这个废物弟弟给耽误了?
虽说有些不厚道,但谢玉臻不得不承认,朱姑娘这次摔的简直太是时候了。
谢玉臻垂眼,狭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眸底的幸灾乐祸。
“既然如此,不若你说个时间?他什么时候能够来将八公子带走?”
那书童犹豫了一下,中气不足的说了一句:“可能,是后日吧。”
身为柳文旭的贴身书童,他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最近在烦闷什么。
汪氏渡口能拿下来,主子可是费了不少的力,就这么轻易的拱手让人,主子怎么可能不心疼?
与其这么快下决定,不如再拖上两日,横竖看主子的架势,这两日看样子是不打算提这件事情了。
从进来开始,书童的头始终低垂着,因此并没有看到柳文州那略显怪异的腿。
那书童走后,谢玉臻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直接命人将柳文州主仆扔回了那处院子,甚至连个大夫都没打算请。
柳文州在心中如何怨恨她自然是不知的,她的心中还惦记着另一件事情。
那便是明日,西北大营中举办的庆功宴。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燕王世子沈贺昭,于玉龙关战役中深入敌后,奋勇当先,力挫敌锋,功不可泯。朕,心慰之。兹授尔为正四品都司一职,予练兵统军之责。赏良田千亩,黄金万两,钦此!!!”
西郊大营,主将营帐外。
身着朱紫官服的钦差大臣神情肃穆的宣读着圣旨,下方,众将领跪在地上,神色各异。
燕王世子初入官场,便是正四品的要职。
虽说其本身就是王爵子弟,且在此之前又立下了赫赫战功。
但如今西北和朝廷关系紧张到这个地步,陛下此时将燕王世子扶起来,摆明了是要让父子二人打擂台啊!
沈贺昭也想明白了这一点。
燕王此前令他务必要出席这场庆功宴,就是为了不让人瞧出破绽,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造成今日这种局面。
可没想到,该逃的还是逃不过去,皇帝高坐庙堂,却对西北之事了如指掌。
不过这样也好,他演了近二十年的父慈子孝,也有些累了,是时候换些新鲜的了。
只是,他们姓沈的关起门来怎么斗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沈贺昭可不会真的如了晋帝的愿,和自家人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削弱了西北的实力,便宜了外人。
他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掷地有声的说道:“微臣沈贺昭,谢主隆恩!”
钦差陈方源恭恭敬敬的将圣旨放在了他的手心之中,随后从身边的内侍手掌接过了下一道圣旨。
玉龙关此次战役干系甚多,立功之人也不少。
晋帝如今拿捏不了燕王府,拿捏不了西北军,自然不会吝啬封赏其他将领。
毕竟如今西北军的官职是高是低,分发的军饷是多是少,都和朝廷没有太大的关系,都是燕王府自己的事情。
从前晋帝担心自己的名声,在明面上还是要做的好看一些。
可是现在,皇位都快要不保了,谁还担心这些个身外物。
西北军饷之事朝廷每每闹开,都会死一批无足轻重的官员,晋帝这个罪魁祸首倒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久而久之,这件事情便已经成为众人心中公开的秘密了。
一刻钟后,这场庆功宴最令人期待的封赏终于过去。
乐曲声响起,席中舞娘身姿婀娜,众人举杯畅饮,欢笑声响彻整个西郊大营。
沈贺昭满脸通红,双眼迷离,就见原本坐在对面的陈方源忽地起身,来到自己身边坐下。
众人此时喝的都不少,各自为乐,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一幕。
沈贺昭不动声色的继续饮下一杯酒,就听见身边之人问道:“沈世子,今日的宴席,为何没有看到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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