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然已经甩开了追兵,但此时的两人也是衣衫褴褛,满面风尘,唯一的马也累得几乎瘫倒。他们沿着一条小溪下行,终于在山坳里看到了人烟——一个规模不小的镇子,镇口设有木栅,官兵身影绰绰。
“大当家,前面是西河镇,桃源县西边的大镇了。”沙摩柯压低声音道,“盘查很严。”
两人将马匹藏在林中,稍作伪装,混在几个挑柴的农户身后靠近镇口。只见镇门处张贴着数张海捕文书,上面绘制的画像竟比之前精准了不少!虽仍有偏差,但已能依稀辨认出吴刚和沙摩柯的轮廓特征!下方赫然写着:“通缉巨匪四方寨大当家吴刚、匪首沙摩柯……赏钱千贯,授田百亩!”守卫的兵丁数量明显增多,对进出镇民盘问仔细,甚至还会对照画像看几眼。
“啧,这帮狗官,这回倒是把爷爷画得像了点。”沙摩柯低声骂了一句,眼神警惕。
吴刚眉头紧锁。官府这么快就弄清了他们的身份并精准通缉,问题大概率出在石林村。阿秀在石林村被抓,官府只需稍加排查威逼,就不难知道阿秀与四方寨的关系,进而推断出劫狱杀官的是他们。四方寨成名已久,又在两县边境,桃源县令或许不敢轻易发兵剿匪,但发出海捕文书、沿途设卡严查,却是毫不费力。
这一番大闹,吴刚和四方寨的名号,恐怕已在武陵郡西部各县的官衙中挂上了号。
两人不敢进镇,试图绕开小路,却不曾想,他们这形迹可疑的绕行举动,不仅被官军布置在暗处的探子留意到,同时也被另一股势力的眼线——活跃在当地的五溪蛮族起义军探哨看在了眼里。
绕过镇子,沙摩柯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道:“大当家,某家有个三叔,就住在这附近山坳里,以打猎为生,或许可去暂避一时,打探些消息。”
吴刚略一沉吟,眼下无处可去,风险虽在,但总好过在野外被巡哨发现,便点头同意。
在沙摩柯的带领下,两人又在山间穿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山坳里,找到了几间低矮的茅屋。
一个肤色黝黑、满脸风霜皱纹的老猎人听到动静,警惕地探出头,看到沙摩柯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惊喜:“摩柯?是你小子!”“三叔!”沙摩柯也难得露出笑容。
三叔连忙将两人让进屋内。屋里甚是简陋,家徒四壁,只有一个灶台、一张破桌和几张木凳。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三婶)正在灶边忙碌,看到沙摩柯和陌生的吴刚,尤其是两人虽然狼狈却掩不住的不凡气度,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和担忧。
三叔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拿出些粗面饼子和咸菜招待:“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别嫌弃。这位是?”“这是我大当家,吴刚。”沙摩柯介绍道。三叔闻言,神色更是恭敬了几分,连连拱手。
吴刚奔波两天,确实腹中饥饿,便拿起饼子吃了起来。沙摩柯食量本就大,更是狼吞虎咽。三婶在一旁看着,眼见饼子飞快减少,眉头越皱越紧,脸上不由得露出愁苦和一丝嫌弃。她悄悄拉了三叔一把,走到屋内角落,压低声音抱怨道:“当家的…这…这摩柯带来的什么人啊?吃那么多…家里就这点口粮了…而且镇上到处贴着他们的画像,说是杀了官老爷的江洋大盗,赏钱千贯呢!你留他们在家,万一被官府知道,可是要杀头的!”
她声音虽小,但吴刚刚想起身去添饭,在门口恰好听见,隐隐约约听到了“画像”、“杀头”等字眼,心中不由一沉。
只听三叔低声呵斥道:“妇道人家懂什么!摩柯是我亲侄儿!那是自家人!落难了不来投奔我投奔谁?难道要学那些黑心肝的去告官领赏吗?我沙老三做不出那等猪狗不如的事!”三婶被呵斥,声音带上了哭腔:“可是…可是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三叔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不够吃,我明天一早就去镇上,把前几天打的那几张皮子卖了,换些米粮回来。熬一熬就过去了…”
吴刚听到这里,手中的饼子再也咽不下去。胸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夹杂着酸楚与愧疚。这乱世之中,百姓生活如此艰难,三叔家徒四壁,却仍坚守着亲情道义,宁愿自己挨饿受累,也不愿出卖亲人。
他深知,自己二人留在这里,每一刻都会给这贫寒却善良的一家人带来灭顶之灾。那赏钱千贯的诱惑,足以让无数人铤而走险,三婶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他默默放下饼子,心中已做出决定。
今夜,只留宿一宿。明日天不亮,就必须离开。绝不能连累这三叔一家。
窗外,夜色渐浓,山风呼啸,仿佛预示着前路更多的艰难与未知。夜深人静,茅屋外山风呼啸,屋内只有三叔一家和沙摩柯沉重的呼吸声。吴刚却毫无睡意,意识沉入系统空间,清点着此次桃源之行的收获,心绪难以平静。
怡红院仓库那惊人的财富再次浮现脑海——黄金兑换了整整1000点数!而其余堆积如山的铜钱、白银以及那上千石粮食,则被他尽数收入纳戒之中。粗略估算,那些钱财若折合成五铢钱,怕是不下十万之数,足以支撑四方寨许久开销。一千石粮食更是解了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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