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忙卸下身上的行囊，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主子，您素爱书法，这是奴才给您带的特产——龙须砚，据说用此砚磨墨，书写流畅不凝滞。”
胤禛打开木盒，见是一方质地上乘的砚台，微微点头，淡淡道：“有心了，你这小子，这几年在外面字写得可有进益？”
李卫尴尬一笑，挠了挠头：
“主子，奴才不是读书的料，也就是在您和格格鞭策下才识得些字，要说写字做文章，奴才就是再练八辈子恐怕都达主子期许。”
胤禛斜睨了他一眼，沉声嗔道：“你这猴崽子，刚夸你了几句，怎么又如此不知长进。”
他瞥到旁边的长命锁，貌似随意地拿起来问道：“这个是给小阿哥的？”
“对，奴才特意给小阿哥定制的，纯银打造，刻了平安吉祥的图案，九两九钱，长长久久。”
胤禛翻看这枚精致的银锁，正面底纹“平安吉祥”四字，背面镌刻“海晏河清”。他指腹轻轻抚过海晏河清几字，眼底微澜。
“你先去旁边梧桐院看看小阿哥，珈宁知道你回来了必定高兴。带句话给她，过会儿爷忙完了爷过去一起用膳。”
说完，别有深意地哂笑补了一句：“这会子，翠荷应该正在主屋陪着珈儿和小阿哥。”
李卫耳根微微一热，心里却忽得一暖，忙低头道：“多谢主子，奴才告退。”
走出书房，李卫长舒一口气，许久不见，四爷威严更胜往昔，但主子面冷心热，对他的关爱却不曾减少。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向梧桐院走去。门口的侍女见李卫到来拜见，忙进去通报。
随即，一个穿着淡绿衣裙的丫鬟掀帘而出，四目相对，丫鬟一怔，手中的茶盘险些坠地。
三年多未见，翠荷出落的愈发秀丽，眉目如画，眼中既有惊喜又有羞涩，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卫也是心头一跳，喉头滚动，半晌才憋出一句：“翠荷，我……我长高了。”
翠荷闻言噗嗤一笑，泪却不自觉流下：“长高了如何，再高，也是小狗儿。”
说着腾出一只手自袖中抽出一方旧帕擦了擦眼泪，帕角绣着歪纽的“卫”字。
李卫认出，那是他当时刚在书房院子门口与她相识，为了接近她，随口编了个刺绣的借口，这帕子，便是他跟着翠荷练针脚的作品。
李卫伸手想要触碰，却被翠荷躲开。
她低声道：“我如今可是格格身边得力的贴身之人，你……是朝廷命官，别乱动手动脚的。”
翠荷话说得虽硬，脸上却出现了两朵可疑的红云。
帘内传来了一个欢快而温柔得声音：“是狗儿回来了吗？快进来让姐姐看看！”
李卫闻声，顿时眼眶一热，这声“姐姐”，让他想起当时在黄河滩涂她热情含笑地递给自己热粥，丝毫不嫌弃自己是个乞儿，说话语气中也满含俏皮的身影。
那时她穿着小厮服饰笑着对自己说:“既然四爷收了你，那在外这段时间，你可就是我的小弟了！”
他快步走进屋内，只见珈宁坐在塌上，抱着一个襁褓，容颜和记忆里一样好看，只是多了几分为人母的温柔。
李卫上前两步，恭敬行礼：“珈宁姐……哦，不对，奴才李卫见过钮钴禄格格和小阿哥。”
珈宁挑眉：“李大人出去这三年多，规矩学了不少。”
李卫眨了眨眼睛：“那自然不能给主子和格格丢脸。”
“得了吧，这才几年没见，狗儿就跟我这么生分了？“珈宁冷哼一声”这里没有外人，还是叫姐姐亲切。”
闻言，李卫起身，笑嘻嘻道：“好，还是珈宁姐疼我。”
珈宁仔细打量他，欣慰道：“出去三年多，小狗儿长高了，壮实了，更有官威了。看来李大人在地方上历练得不错嘛！”
“这都得感谢姐姐和主子多年的教诲。”
李卫说着，看向她怀中的小婴儿：“小阿哥真是可爱。珈宁姐，奴才可以抱抱他么？”
珈宁小心地把襁褓递给李卫：“小心一些，他刚吃饱睡着。”
李卫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看着怀中粉雕玉琢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奇异地感觉。
这是主子四爷和珈宁姐姐的孩子，真是个有福气的小生命。
“小阿哥的鼻子和嘴巴真像王爷。”李卫轻声说道。
“大家都这么说，”
珈宁温柔地看着元寿“这孩子眉毛和眼睛倒是像我。”
李卫把孩子还给珈宁，从身上掏出长命锁，轻轻地帮元寿带在身上：“这是特意给小阿哥定制的，希望小主子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随即又将给珈宁准备的苏绣礼物呈上，珈宁看到眼前比现代博物馆里的见过的还要好看的双面苏绣套装，有些爱不释手。
她看了眼一直静默一旁有些害羞的翠荷，笑道：“你们也三年多没有见面了，趁着这次回来，我跟四爷商量商量，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
翠荷顿时脸上火辣一片，飘了两朵霞云，她跺了跺脚又羞又急：“格格，好端端的您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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