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风坡的风，果然比黄河岸烈上三分。
彩色的风马旗在坡上扎了满排，红的像火，黄的像金，蓝的像天，风一吹，旗子哗啦啦响，上面印的“平安”“顺遂”字样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云舒牵着马走在最前，看见坡下的白色帐篷群，眼睛一下子亮了：“到了！那就是咱们商队的驻扎地！”
宋明远抱着小满，孩子扒着他的肩膀，好奇地盯着风马旗：“爹爹，这些旗子好漂亮！云舒姐姐说，风一吹，心愿就能传到天上，是真的吗？”
“是真的。”宋明远笑着点头，摸出怀里最后一点麦芽糖——昨晚没舍得吃，特意留到现在，“咱们一会儿也写个心愿，系在旗上，让风把小满想见到柳爷爷的心愿传上去。”
小满立刻伸手去够麦芽糖，刚碰到糖纸，就听见帐篷区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穿棕色皮衣的壮汉大步迎上来，络腮胡上还沾着点奶渍，看见云舒，张开双臂把她抱起来：“小云舒！你可算回来了！你娘要是知道你平安，非得宰只羊庆祝不可！”
“巴图叔！”云舒从壮汉怀里跳下来，指着萧策等人，“他们就是青松队的朋友，来查镇国公私贩的事，还想救柳万山伯伯！”
巴图看向众人，目光在萧策的玄铁剑和李伯言的木枪上扫过，最后落在小满身上，眼神软了软：“你们就是云舒说的朋友？快进主帐，外面风大，咱们里面说话，我让人给你们煮奶茶。”
进了主帐，巴图让人端来热气腾腾的奶茶和奶酥。小满捧着小瓷碗，小口喝着奶茶，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帐内——墙上挂着张巨大的草原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商队路线，角落里堆着些兽皮，还有几串风干的牛肉干。
“镇国公的事，我知道一些。”巴图喝了口奶茶，脸色沉下来，“他最近一直在往西域运私兵，还抢了我们商队三批货，杀了两个兄弟。我手里有份西域兵器库的地图，是前几天一个兄弟冒死画的，你们要是需要，我现在就给你们。”
柳轻眉立刻坐直身体：“巴图头领，多谢你！我爹被关在兵器库的地牢里，需要西域寒铁钥匙才能打开牢门，长老说你这里有钥匙的线索？”
巴图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个铜制的小牌子，递给柳轻眉：“这是寒铁钥匙的一半，另一半在我弟弟巴雅尔手里。他负责商队的西域路线，半个月前带着人去了西域，说是要查镇国公的私兵据点，可到现在都没消息，我怀疑……他可能出事了。”
“会不会是被镇国公的人抓了？”苏砚轻声问，耳朵注意着帐外的动静——刚才帐外有脚步声经过，停了片刻才离开，像是在偷听。
巴图皱了皱眉：“有可能。巴雅尔性子急，容易冲动，说不定是撞见了镇国公的人，才被抓的。你们要找寒铁钥匙，得先找到巴雅尔，可西域那么大，找起来不容易。”
“我们可以跟商队的西域分队一起走！”云舒提议，“后天商队有批货要运到西域，正好顺路，咱们可以一起去，路上还能互相照应！”
巴图点点头：“也好。我让老周带队，他跟着我十几年了，熟悉西域的路线，也靠谱。”
正说着，帐帘被掀开，一个穿灰色商队服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手里捧着个木盒：“头领，这是西域分队的货单，您过目。”他说话时，眼神不自觉地扫过柳轻眉手里的铜牌子，又快速移开，落在巴图身上。
苏砚的耳朵动了动——这个男人的心跳很快，呼吸也有些急促，像是在紧张什么。他悄悄碰了碰萧策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注意这个男人。
巴图接过货单，看了一眼，递给老周：“没问题，按这个路线走。后天出发时，多带些干粮和水，西域那边缺水。”
“好。”老周接过货单，又看了柳轻眉一眼，才转身走出帐外。
帐帘关上后，苏砚轻声说：“这个老周有问题。他刚才看轻眉手里铜牌子的眼神，带着点贪婪，而且他的心跳和呼吸都很异常，像是在隐瞒什么。”
巴图愣了愣，摇了摇头：“不可能吧？老周跟着我十几年了，当年我被山贼围攻，还是他救的我，他怎么会有问题？”
“人心会变。”萧策靠在帐壁上，玄铁剑的剑穗轻轻晃动，“镇国公手段狠毒，说不定用他的家人要挟他，让他背叛你。咱们后天出发，得盯着他点。”
巴图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也好。你们多留意，要是老周真有问题，咱们也好早做准备。”
傍晚时，商队举办了篝火晚会。牧民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巴图弹着马头琴，云舒拉着沈玉瑶的手，教她跳草原舞；萧策和李伯言坐在一旁，低声讨论着后天的路线；柳轻眉帮小满编了个风马旗形状的草环，戴在他头上；宋明远则拿着块麦芽糖，坐在篝火边，看着小满的笑脸，心里满是感激。
苏砚坐在篝火的另一边，手里拿着根短笛，轻轻吹着。笛声很轻，混着草原的风声和牧民的歌声，飘向远方。他看见老周站在帐篷门口，眼神复杂地望着篝火，又悄悄摸了摸怀里的东西——像是个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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