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他收回手，脸色愈发沉重。
脉象细若游丝，时断时续，这已是油尽灯枯之兆。
“陈总管，准备后事吧。”张承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无能为力的叹息，“殿下的五脏六腑已衰竭，如今全靠一口元气吊着。老夫开一副虎狼之药，或许……或许能让殿下再撑个一两天，回光返照罢了。”
陈忠闻言，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殿下——！我苦命的殿下啊——！”
他的哭声凄厉而真实，充满了绝望，让殿内伺候的几名小宫女也忍不住跟着抹起了眼泪。
整个寝殿，瞬间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悲戚所笼罩。
张承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不忍。他飞快地写下药方，交给了跟随的药童，低声嘱咐道：“用最好的百年老参，剂量加倍，快去快回！”
“是！”
药童领命匆匆离去。
张承走到陈忠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陈总管，节哀顺变。生死有命，非人力可回天啊。”
陈忠抬起一张被泪水和鼻涕糊满了的脸，抓住张承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张院判，求求您，求求您再想想办法！只要能救殿下，老奴给您做牛做马！”
张承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掰开他的手。
他身为太医院院判，宫中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太子身中何毒，他心中隐约有数，但他不敢说，也不能说。这趟浑水，他不想趟，也趟不起。
“尽人事，听天命吧。”
留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张承带着人，匆匆离开了这座气氛压抑的东宫。
他走后不久，陈忠的哭声渐渐停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床边，看着依旧在“昏迷”中的叶玄，两人对视了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忠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汇报道：“殿下，第一步，成了。”
叶玄微微点头。
“去办第二件。”
“是。”
陈忠躬身一拜，再次转身走出寝殿。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内务府。
而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只用黄布包裹的，沉甸甸的紫檀木盒子。
盒子里面，躺着的是那尊价值连城的，前朝“九龙沉香炉”。
这出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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