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就换这个。”
林凡攥紧了拳头，定了定神。
他得把姿态摆得自然些，不能让钱掌柜看出破绽。
这可是他在这大靖王朝赚的第一笔正经钱，成败在此一举。
他深吸口气，迈步朝钱记杂货铺走去。
铺子门口挂着块褪色的木匾，边角都磨圆了，看着有些年头。
“掌柜的，买点东西。”
林凡掀开门帘进去，故意让声音听起来随意些。
钱掌柜正趴在柜台上扒拉算盘，听见动静慢悠悠抬起头。
他留着两撇山羊胡，下巴尖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像只刚睡醒的狐狸。
看见林凡身上的补丁衣裳，那缝几乎立刻又眯紧了些，嘴角往下撇了撇：“买啥？”
“不买啥，想卖点东西给你。”林凡直截了当。
钱掌柜嗤笑一声，算盘珠子被他拨得“啪”响：“你能有啥好东西卖？”
他眼神扫过林凡的破鞋，又落回账本上，语气里的不屑藏都藏不住。
“我这铺子虽小，收的货却得入眼。”
林凡没接话，从怀里摸出个布包，层层打开。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正好落在他摊开的手掌上。
一颗玻璃珠躺在掌心，通体透亮，像把揉碎的星光裹在了里面，转动一下，还能看见彩虹似的光晕。
“您看看这个。”
他把玻璃珠往柜台上一放，珠子“咚”地弹了一下，滚出半寸远。
钱掌柜的眼睛“唰”地就直了。
他猛地往前凑了凑，山羊胡都快碰到柜台了，伸手想去拿，又猛地缩回来，在衣襟上蹭了蹭手，才小心翼翼捏起玻璃珠。
“这……这是啥？”
他翻来覆去地看，对着光转了转，又用指甲轻轻刮了刮，眉头皱成个疙瘩。
“水晶？不像啊，水晶没这么透亮……琉璃？也不对，宫里来的琉璃都带着色……”
“水晶珠。”林凡胡诌得面不改色。
“山里挖的，就这么几颗。看着稀奇，想换点钱给妹妹治病。”他故意提了妹妹，显得更像走投无路的农家小子。
钱掌柜舔了舔嘴唇，捏着珠子往柜台上磕了磕，“当”的一声脆响，珠子完好无损。
“这玩意儿……结实不？”
“结实，比石头硬。”林凡说，“我试过，往石头上砸，就掉了点灰。”
钱掌柜眼珠转得飞快，把玻璃珠往柜台上一放，脸上堆起笑，皱纹都挤成了褶子：“小兄弟，这东西是挺新奇，但不值啥钱。你看啊，既不能吃又不能用，就是个玩意儿……这样，我给你十个铜板，全收了。”
林凡心里冷笑，这老狐狸，跟他玩这套。
他伸手就把玻璃珠抄起来，往布包里一裹：“掌柜的要是诚心要，就别逗我了。这珠子，城里小姐公子哥见了肯定喜欢，挂在腰间当玩意儿，一颗最少值一两银子。我也不多要，十颗，五两银子，卖你。”
“五两？你咋不去抢！”
钱掌柜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拔高声音，算盘都被他拍得跳起来。
“最多一两！你当我傻啊？这破珠子能值那么多？”
“四两，少一分我就走，去别家问问。”林凡作势要掀门帘，“东街那家‘聚宝阁’，我看也收稀罕物。”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东街有没有聚宝阁，就是诈一诈。
“哎，别走别走！”
钱掌柜赶紧绕出柜台拉住他，手心全是汗。
“年轻人咋这么急？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二两，不能再多了！这东西看着好看，能不能卖出去还不一定呢，我这也是担着风险呢！”
“三两。”林凡咬死了不松口，目光直视他。
“您是县城老掌柜了，啥东西值钱您比我清楚。这珠子透亮没杂质，全国都找不出第二份，卖好了，您能赚好几倍。我急着用钱，才少要了，不然……”
他故意没说完，转身又要走。
“三两就三两！”
钱掌柜狠狠一跺脚，山羊胡都气得翘起来。
“但我得先看看你那九颗，要是有坏的、有裂的，可不算数！”
林凡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不动声色：“那是自然。”
他从怀里摸出九个布包，一个个打开，里面的玻璃珠颗颗透亮，大小都差不多。
钱掌柜一颗颗捏起来看，对着光照，又用牙轻轻咬了咬（当然没敢用力），最后把珠子往柜台上一放，直喘粗气：“行！算你狠！”
他转身扑到钱柜前，哗啦哗啦翻了半天，摸出个沉甸甸的布包，往柜台上一扔。
“自己数，三两！”
林凡解开布包，里面是三个银锭，每个一两，闪着白花花的光。
他拿起一个掂了掂，压手得很，边缘还印着官银的记号。
“不用数了，信得过掌柜的。”
钱掌柜把玻璃珠小心地装进个木盒子，锁进柜台抽屉，脸上的肉都笑颤了：“以后有啥新奇玩意儿，还来找我！价钱好说，绝对比别家公道！”
“一定。”
林凡揣好银子，转身往外走，后脖颈都感觉得到钱掌柜的目光，热辣辣的，像要把他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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