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仲本来预计自己可能得在外面待个三五天才会回署里，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早上出门时，何曾想到自己下午就又回来了。
虽然把曹函青一个人留在了新武镇有点不地道，但是针对楚熊的审问，自己肯定是需要在场的。
……
谈话环节进行的相当顺利，人既然已经进了署里，除非是顽固分子加身怀绝技，余下的只能顺利。
论科学技术有普适性高、操作难度易的测谎仪、脑波检测……
论奇淫巧技有针对性强、偶有奇效的催眠、推演、心理代入等等各种各样的武学或天赋。
何况这次问话是由王署长亲自坐镇。
楚苍杰那边自不用多说，到底是没怎么见过场面的热血少年，连忽悠带吓唬，楚苍杰就全说了，甚至各种各样的现代科学、武学技巧都没用上。
但是这小子对什么处理金属的事儿那是一问三不知。
小的这边没能得到有效信息，那就只能看老的了。
在王署长和善的目光下，楚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那批处理金属的事儿自然是交待的一清二楚——
几个月前，一个相识多年的老熟人，私下联系楚熊，希望可以帮忙购置一批金属，价格给的不算高，属于那种有点赚头但是不多的情况。
楚熊口中的老友，具体姓名不知，只知道此人姓胡，是个常年在江湖上倒卖药材和矿石的贩子，认识的人都称其为“胡帽子”。
两人早年在一次交易会上相识，谈不上多深的交情，但也算互相知根知底。
胡帽子要的金属，要量不要质，量只要堆上去就行了，说是要用来多打些桩子。
若是以个人的名义去购买，如此大的需求必然引人怀疑，但是楚熊这不是有个客卿长老的名头吗，以断剑谷（门派）的名义在大采购时夹杂一批处理金属进去，也就没那么明显了。
楚熊当时也没多想，只当是胡帽子又在捣鼓什么生意上的营生，毕竟对方是跑江湖的二道贩子，本就是靠信息差、跑腿赚钱谋营生的。
再加上江湖上用大量廉价金属打桩子的事儿虽不常见，但也不算罕见，所以楚熊根本没疑虑。
后来楚熊他借着谷里常出售矿石的机会，很轻易就把这批处理金属掺了进去，一点点运给了胡帽子，事后胡帽子按约定结了钱，两人便再没联系。
要不是如今自己坐在了审问室里被谈话，楚熊脑子里根本不会把这事儿放心上。
“那胡帽子长什么样？在哪能找到他？”王胜斌的目光自始至终带着审视。
“中等身材，总戴顶灰布帽子，遮住半张脸……在哪儿？领导，这江湖上的二手贩子，干的都是灰色交易，都是他们主动找客户的，没个固定落脚地。这我是真不知道那家伙在哪儿。”此刻的楚熊声音十分诚恳，生怕对方不相信自己的话。
王胜斌感受着对方真气的波动，确认了对方确实是实话实说。
接下来又是几个问题，问的更细致更具体了，想用这种方式帮助楚熊回忆起其没想到的细节。
……
过了一会儿，王胜斌和文子仲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审问室，屋内工作人员还在继续努力，希望可以挖出什么线索。
但是那种可能不大。
现在可以说，线索断在这儿了——胡帽子身份不明，踪迹难寻，去向成谜，连交货地点都模糊不清。
线索断了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今日一上午的全境大摸排，搜集到了不少的信息，像文子仲他们目前的状况并非个例。
王署长和文子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私下交易买卖回收，在众人忽视的地方，不同时间、不同区域、不同材料正在被一点点的收集。
目前天铁郡只发现了一个楚熊，而此人只不过是断剑谷的一名客卿长老。
而其余地方甚至挖出了门派之主的可疑交易线索。
大夏境内有多少这样的门派，又有多少这样的长老，每年又有多少类似的事情发生。
处理金属、废弃药液、失去活性的灵植、妖兽的尸体……
这些东西看似都是无用的垃圾，大夏境内这样的垃圾有很多很多。
如果说改造兽来自这些容易被忽视掉的垃圾，那潜藏在暗处的势力，其能量恐怕比他们想象的更可怕。
一个势力足以覆盖大夏却偏偏隐藏在暗处的组织。
一个掌握着改造兽技术不断搜集着素材的组织。
这个组织隐藏的是如此之好，甚至通过多个二手贩子进行交易隐匿行踪。
但是偏偏，最近短短数天呢，大夏十一州都出现了改造兽的身影，或虎狼、或鱼鳖、或山怪妖精，种类虽然各不相同，但是都是半妖身半机械的构造。
这个组织出现在了大夏视野中，这是什么意思？
是巧合的失败暴动？还是早有预谋的试探？亦或者是自觉已经积攒够了力量，所以打算浮出水面和大夏碰一碰了？
一想到此处，王胜斌的头已经开始疼了。
“子仲……”王胜斌突然开口叫住了文子仲，但是偏偏只叫了名字，便没了下文。
“署长您说。”文子仲站稳在原地，等着对方说话。
“我有个猜测……罢了罢了，没什么事。你继续忙去吧。”王胜斌摆了摆手，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本来他是打算将这个想法于文子仲说一说的，但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眼前这孩子再天才、再不可思议，终归只是个养血境。
若真是如自己所想，莫说文子仲这个小小的养血境了，自己这个开脉境又如何，更上面的立地境又如何。
说出来无非是让这孩子烦恼，还是莫要说了，还是告诉上面那些高手们，让该发愁的人发愁吧。
“没事的话署长我就先走了，新武镇的工作还在进行，曹函青那边还等着我呢。”文子仲转身走向电梯。
其实文子仲看着王胜斌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也是有了猜测，但他没有追问。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像在紧绷的弦上再加了砝码，徒增压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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