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雾灰色的瞳孔直接掠过一脸错愕的徐奕望，牢牢锁定了白柚。
“上车。”
他的声音带着山雨欲来的平静，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徐奕望下意识地侧身，想将白柚护在身后：“楚少？您这是……”
楚安珩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目光依旧钉在白柚脸上，重复了一遍：
“上车。”
白柚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冒犯的不悦：
“楚少？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和朋友正准备去吃夜宵呢。”
楚安珩的唇角露出冰冷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
“夜宵？”
“跟他？”
徐奕望鼓起勇气开口：“楚少，我和柚柚……”
“闭嘴。”
楚安珩两个字的威压，却让徐奕望瞬间噤声。
他重新看向白柚，眼神幽暗得像是要将她吞噬。
“我最后说一次，上车。”
白柚与他对视着，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那股几乎要失控的气息。
她心里盘算着，火候差不多了。
于是，她无奈的妥协。
她转向徐奕望，声音带着安抚：
“奕望哥，对不起呀，看来今天的夜宵要泡汤了。楚少他……好像找我有急事。”
徐奕望再迟钝也明白这不是他能掺和的，最终只是苦涩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柚柚，你……你小心。”
白柚对他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然后，在楚安珩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中，慢吞吞坐了进去。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
楚安珩将车开得极快，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白柚安静看着窗外，仿佛对他的车速和怒气毫无所觉。
直到车子驶上一条相对僻静的路，楚安珩才猛地将车停在了一边。
楚安珩解开安全带，侧过身，手臂撑在白柚的座椅靠背上。
白柚能清晰地看到他雾灰色瞳孔里翻涌的暗流，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烟草味混合着一丝浓烈香水味。
白柚微微蹙起眉，只有被冒犯的不悦和清晰的嫌弃。
她伸出食指抵在他不断靠近的胸膛上，阻止了他进一步逼近的趋势。
“楚少，”她的声音只有冷冰冰的嘲弄。
“你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
她将他推开些许，眼神里的嫌弃更加明显。
“很难闻。”
楚安珩的动作猛地僵住，怒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白柚趁着他僵住的瞬间，用力将他彻底推开，语气冷硬：
“停车，我要下去。”
就在她伸手去够车门把手的时候，楚安珩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他声音沙哑，强压心底混乱。
白柚挣扎了一下，没挣脱，抬起眼，怒极反笑：
“楚少这是什么意思？一边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一边又不让我走？”
楚安珩被她的话刺得眉头紧锁，在她眼里只看到真实的嫌恶。
“我没有。”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三个字，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
“没有什么？”白柚挑眉，眼神讥诮。
“没有和她靠得那么近？还是没有让她差点亲到你的耳朵？楚安珩，你当我是瞎子吗？”
楚安珩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
“你在意？”他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白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眼神冰冷：
“我在意？楚少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只是单纯觉得，被别的女人碰过的男人，很脏。”
“脏”这个字刺破了楚安珩强撑的冷静，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我没有碰她。”他再次强调，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是她自己靠过来。”
“然后呢？”白柚毫不退让地迎视着他。
“楚少不是最擅长让人‘适可而止’吗？怎么，对那位红裙姐姐就格外宽容？还是说，楚少其实很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故意做给我看？”
楚安珩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他确实是故意的，故意让那个女人靠近，想看看她的反应。
可他没想到，她的反应不是嫉妒，不是委屈，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厌恶。
这种反应比他预想的任何一种都要让他难以忍受。
“白柚。”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
白柚却不再看他，转头看向窗外：
“开车，送我回去。或者我现在就下车。”
楚安珩盯着她冷漠的侧影，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
半晌，他踩下油门。
跑车再次窜了出去，但这一次，速度却平稳了许多。
一路上，两人再无交流。
楚安珩的余光几次扫过她，喉结滚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那种熟悉的掌控感消失了。
车子最终停在白家老宅附近一个僻静的转角。
白柚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楚安珩一眼。
“砰。”
车门被轻轻关上，那声音却像敲在楚安珩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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