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雀把“扮演日记”和两张身份证摊在客厅茶几上时，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不是之前的暴雨，是绵密的冷雨，敲在玻璃上，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人心里发慌。
顾烬刚从公司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身的寒气和烟草味。他推开门看到茶几上的东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被冻住的蜡像——平时那双总带着狂热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警惕，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比平时沉了八度，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没有了伪装顾煜时的温和，只剩下属于顾烬的狠戾。
苏惊雀坐在沙发上，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却死死盯着顾烬，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这是什么？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顾烬！”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叫出“顾烬”这个名字。
顾烬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他快步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收茶几上的东西，却被苏惊雀死死按住手腕——她的力气不大，却用了全身的劲，指节泛白，连声音都在发颤：“别碰！这些都是你做的，你凭什么收起来？”
“我做什么了？”顾烬试图甩开她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阿晚，你别听别人胡说，这些都是假的，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陷害你？”苏惊雀笑了，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谁会陷害你？陷害你把我当成玩物，陷害你假扮顾煜骗了我三年，还是陷害你在日记里写‘看她吐得厉害很有趣’？顾烬，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这些是假的！”
她拽着顾烬的手腕，强迫他低头看着自己。顾烬的眼神躲闪着，不敢和她对视——平时他总喜欢盯着她看，像看一件独一无二的藏品，可现在，他连一秒钟的对视都不敢。
“我……”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苏惊雀打断：“那天在楼梯间，我听到你和顾煜吵架了。你说‘哥，你不也享受看她被蒙在鼓里的样子’，你说‘她是我先看上的’，这些也是假的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彻底刺穿了顾烬的伪装。他猛地甩开苏惊雀的手，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跌坐在沙发上，后腰撞到扶手，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顾烬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着。他不再装了，脸上的温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狰狞的疯狂。他走到苏惊雀面前，弯腰捏住她的下巴，指尖的力道大得像要把她的下巴捏碎：“是！这些都是真的！我就是假扮顾煜，就是把你当成玩物，就是喜欢看你被蒙在鼓里的样子！那又怎么样？”
苏惊雀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下巴被捏得生疼，却倔强地不肯低头：“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你们要这么对我？”
“对不起？”顾烬笑了，笑得很残忍，“你没对不起我们，你只是不该闯进我们的生活！三年前在医院门口，我就该把你带走，不该让顾煜把你留在身边！他根本不爱你，他只是把你当成一件可以炫耀的藏品，只有我，只有我是真心想把你留在身边！”
“真心？”苏惊雀用力想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你这叫真心？把我囚禁起来，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把我的痛苦当成乐趣，这叫真心？顾烬，你就是个疯子！”
“疯子？”顾烬的眼神瞬间红了，捏着她下巴的手更紧了，“我是疯子！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要是早点乖乖留在我身边，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苏惊雀，我告诉你，别想着逃跑，别想着找顾煜救你——”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胁：“你这辈子，只能在我们兄弟俩身边。你逃不掉的，永远都逃不掉。”
苏惊雀看着他疯狂的眼睛，心里彻底凉了。她知道，顾烬说的是真的。他是疯的，为了把她留在身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顾煜来了。
顾烬猛地松开手，后退一步，脸上的疯狂瞬间收敛，又变回了那个“温和的顾煜”。如果不是苏惊雀下巴上还留着红痕，如果不是茶几上还摊着日记和身份证，她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噩梦。
顾煜推开门走进来，看到客厅里的场景，愣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苏惊雀红肿的眼睛和下巴上的红痕上，又落在茶几上的日记和身份证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烬，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没对她做什么，”顾烬抢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委屈，“是她自己发现了真相，情绪激动而已。”
苏惊雀看着顾煜，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她希望顾煜能救她，希望顾煜能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希望顾煜能把她从顾烬身边带走。
“顾先生，”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你是爱我的，你不会把我留在他身边，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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