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惨淡的微光透过诊所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模糊的光带。昨夜尸潮带来的死寂和恶臭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压抑。赵沫从冰冷的地板上坐起身,一夜的警惕性浅眠让他浑身酸痛。
赵沫甩了甩头,将荒谬的念头抛开。他起身,走进卫浴间,用仅存的凉水简单冲洗了脸和手臂,冰冷的刺激让他精神一振。
回到病房,他撕开昨天搜刮来的压缩饼干包装袋,递给佐原雅美一块,自己也拿起一块啃了起来。干硬的饼干碎屑在口中摩擦,带着淡淡的咸味和面粉的焦糊感,虽然难以下咽,却是补充体力的必需品。
佐原雅美木然地接过饼干,灰白的手指捏着,送到嘴边,用残存的牙齿极其缓慢地啃咬了一小口,机械地咀嚼了几下,喉咙滚动着吞咽下去。然而,仅仅这一小口之后,她就停了下来。空洞的眼睛盯着手里的饼干,似乎失去了继续进食的欲望。昨天吞噬了黄毛青年尸体提供的庞大能量,显然极大地延缓了她的“饥饿感”。
她僵硬地转过头,灰白的眼珠看向赵沫,拿着那块只被啃了一小口的饼干,极其缓慢地伸向赵沫。
赵沫看着那块沾着些许灰白指纹的饼干,动作顿了一下。丧尸啃过的……顾虑吗?副本规则下,脱离后一切状态清零。更重要的是,食物就是生命!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声音低沉:“谢了。”
说罢,他几口便将那块带着非人余温的压缩饼干塞进嘴里,用力咀嚼咽下。多一份能量,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收拾东西,准备转移。”赵沫快速整理好背包,将霰弹枪甩在背上,左轮插回腰后,甩棍别在腰间。赵沫之前就定下过,要不断更换位置的策略,现在这个安全屋已经睡过一晚了,必须尽快离开。
两人(尸)走出诊所大门。清晨的废墟街道笼罩在薄雾中,死寂无声。那辆黑色的重型巡航摩托安静地停在侧面的阴影里。
就在这时,佐原雅美的动作忽然顿住了。她的目光落在摩托车上,灰白的瞳孔似乎极其轻微地收缩了一下。一种源于大脑深处、被病毒啃噬得支离破碎的神经回路,因为眼前熟悉的机械造物而被微弱地激活了。
她拖着僵硬的步伐,走到摩托车旁。在赵沫略带惊讶的注视下,她伸出灰白的手,极其自然地握住了车把。动作由最初的生涩,变得流畅起来。然后,她跨了上去,双腿夹住沉重的车身,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拧动了依旧插在钥匙孔里的钥匙!
“嗡——”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打破了清晨的死寂!排气管喷出淡淡的青烟。
赵沫瞳孔微缩:“你会骑这个?”
佐原雅美坐在摩托车上,灰白无神的美眸缓缓转动,最终锁定在赵沫的脸上。
那双空洞的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微弱的东西闪烁了一下。她那覆盖着死寂灰翳的脸庞上,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一个几乎无法被察觉的、似笑非笑的弧度!随即,这微弱的波动便消逝了,重新归于一片空洞的木然。
“嘶……丧尸姐笑了?!”(IP属地:夏国苏省)
“回眸一笑百媚生……前提是她别回头给我一枪……”(IP属地:夏国粤省)
她试着挂挡,动作略显笨拙,离合器松得太快,车身猛地向前一窜,又熄火了。她茫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和车把。
赵沫的心提了起来。
然而,仅仅几秒后,佐原雅美再次拧动钥匙启动。这一次,她似乎找到了某种感觉。离合器缓缓松开,油门轻柔地给上,沉重的机车平稳地向前滑出。
她绕着诊所门前不大的空地,略显生疏地转了两圈。油门声、刹车声、换挡动作从最初的磕磕绊绊,迅速变得流畅、稳定!仿佛沉睡多年的技艺被瞬间唤醒!灰白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但操控机车的姿态却透着一股奇异的、冰冷的熟练感。
赵沫不再犹豫,跨上后座。佐原雅美感受到重量,身体微微前倾,调整了重心。
“开车吧。”赵沫低声命令,同时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佐原雅美纤细却冰冷的腰肢。紧身露脐短袖下,那灰白的肌肤触感冰凉坚硬,如同玉石,毫无活人的柔软和温度。这种触感时刻提醒着他怀中“驾驶员”的真实身份,带来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和禁忌感。
佐原雅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噜,似乎在确认。然后,她猛地拧动油门!
“轰!!!”引擎爆发出狂野的怒吼!黑色的重型巡航摩托如同挣脱束缚的钢铁怪兽,载着两人冲出诊所的阴影,沿着空旷的街道疾驰而去!风猛烈地灌入赵沫的口鼻,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他只能紧紧搂住身前冰冷的腰肢,将身体伏低,感受着机车狂暴的加速度和身下路面的颠簸。
佐原雅美操控着机车,在废弃车辆和瓦砾堆间高速穿梭。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流畅和精准,急转弯时身体倾斜的角度恰到好处,对油门和刹车的控制堪称精妙,完全不似一个行动僵硬的丧尸!风吹起她湿漉的长发,拂过赵沫的脸颊,带着冰冷的触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被消毒肥皂掩盖后残余的极淡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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