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泼洒的浓墨，迅速浸染江城的街巷。仁心诊所的卷帘门刚拉下三分之一，就被一阵粗暴的踹门声震得嗡嗡作响，伴随着马三嘶哑又怨毒的嚎叫：“陈凡！你给老子滚出来！敢打青蛇帮的人，今天不扒了你的皮，我就不姓马！”
陈凡刚将装有特制银针的木盒揣进怀里，指尖还残留着金属的微凉。听到这熟悉的叫嚣，他眉梢轻挑——这马三倒是耐不住性子，刚从医院偷跑出来，就带着人上门寻仇，还把青蛇帮的名头抬了出来，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他抬手将卷帘门重新拉起，门外的景象瞬间撞入眼帘。马三被两个小弟半扶半架着，身上还套着皱巴巴的病号服，胸口和胳膊缠满绷带，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却依旧梗着脖子，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他身后站着七八名黑衣壮汉，个个纹着花臂，手里攥着钢管、砍刀，寒光闪闪，将诊所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气焰嚣张。
更让陈凡意外的是，林清雪竟也在人群外侧。她依旧穿着挺括的藏蓝色警服，肩章星花在路灯下泛着冷光，眉头紧锁，身边跟着两名警员，显然是接到马三的报警，再次赶了过来。
“林警官！你可算来了！”马三看到林清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哀嚎着扑过去，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添油加醋，“就是他！这个陈凡！我好心路过他的诊所，想跟他打个招呼，他二话不说就对我大打出手，把我打成这样，还扬言要踏平我们青蛇帮！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他故意挺了挺缠着绷带的胸口，绷带下的伤口被牵扯，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却硬是挤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周围闻声聚拢的邻居越围越多，对着陈凡指指点点——马三这副惨状摆在眼前，而陈凡文质彬彬，实在不像主动伤人的模样，可马三的哭诉有理有据，让人一时难辨真假。
林清雪的目光落在陈凡身上，眼神里的怀疑更甚。早上刚盘问过这个神秘男人，现在就出了这档子事，马三的“受害者”姿态做得十足，不由得让她重新审视眼前这人。难道真如马三所说，是陈凡仗着身手好蓄意伤人？
“陈凡，马三指控你蓄意伤人，你有何辩解？”林清雪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执法记录仪正对着两人，记录下每一个细节。
陈凡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林警官，你觉得我像是会无缘无故动手打人的人？”
“不像不代表不是！”马三立刻接话，声音尖利，“你就是嫉妒我青蛇帮的名头，故意找借口伤人！今天你要么赔我十万医药费、五万精神损失费，再给我磕三个响头道歉，要么就跟林警官回警局蹲大牢！”
他身后的黑衣壮汉们立刻附和，钢管敲击地面发出“咚咚”声，威胁意味十足：“马哥说得对！赶紧赔钱道歉！”“不然拆了你的破诊所！”
围观邻居们的议论声更大了，看向陈凡的眼神变得复杂。马三这边人多势众，还有“证人”，陈凡孤身一人，形势显然对他不利。
林清雪皱了皱眉，语气加重：“陈凡，若无证据证明你的清白，我只能按程序带你回警局接受调查。”她虽觉得马三的话有几分可疑，但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只能采信双方口供，而马三这边“人证”齐全，陈凡显然落了下风。
陈凡看着林清雪那副严谨到近乎刻板的模样，心里微微觉得好笑。这警花倒是正直，可惜太容易被表面现象迷惑。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滑：“证据？我当然有。”
马三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嚣张瞬间收敛了几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你少装模作样！你根本没有证据！”
陈凡没理会他的叫嚣，径直走到林清雪面前，将手机递了过去：“林警官，听听这个，再看看这些照片，就知道谁在说谎了。”
林清雪半信半疑地接过手机，按下播放键。下一秒，马三嚣张跋扈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出，清晰得不含一丝杂音：“小子，识相的就把这个月的保护费交了，一千块，少一分都砸了你的破诊所！”
紧接着是其他小弟的附和声：“马哥说得对，赶紧掏钱！”“别给脸不要脸！”随后便是陈凡平静的反驳：“收保护费？你找错地方了。”再之后，就是桌椅碰撞的声响和马三等人的惨叫声，录音完整还原了上午的情景。
林清雪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她抬眼看向马三，眼神里满是审视。马三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嘴里还在强辩：“这……这是伪造的！是你合成的录音！”
“是不是伪造的，技术科一鉴定便知。”陈凡淡淡说道，又滑动手机屏幕，调出几张照片递到林清雪面前，“再看看这个。”
照片上，几包白色粉末被随意放在马三的病号服口袋里，旁边还露着一把制式手枪的枪柄，背景正是诊所的地面——显然是上午制服马三时，陈凡随手拍下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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