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潜者”信号模式的改变,像一滴落入静止水面的墨汁,在“磐石”指挥层的心中缓缓晕开,勾勒出无数种可能性。那悠长的、仿佛带着审视意味的脉冲,取代了之前机械的识别信号,意味着对方并非低等的穴居生物,而是拥有观察、分析乃至“好奇”能力的高级智慧体。这种“被凝视”的感觉,与“方舟会”带来的压迫感截然不同,它更原始,更神秘,也更令人不安。
无声的三角
我们、方舟会、深潜者,三者之间形成了一个微妙而危险的三角关系。我们与方舟会处于明面上的冷战,与深潜者则开启了无声的试探。而方舟会与深潜者之间,是否也存在某种联系或认知?我们一无所知。这种信息的不对称,本身就是一种战略劣势。
王铮加强了对外围传感器数据的分析,试图找出任何能揭示方舟会动向的蛛丝马迹。李工则更加疯狂地推进“铁砧”计划,备用核心区的挖掘进度一再提前,他甚至提出了一套极端情况下的“自毁协议”草案——并非为了毁灭自身,而是在核心区被突破前,释放所有储存的“种子”能量和谐波数据,使其瞬间过载,形成一场小范围但极其剧烈的信息风暴,旨在瘫痪任何试图夺取“种子”的精密设备或意识。
“我们不能让他们得到‘种子’,哪怕代价是暂时的失去。”李工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宗教狂热的决绝,“这是我们的根,我们的火种。”
这个提议引发了巨大的争议。陈教授激烈反对,认为这是对“种子”传承的亵渎和毁灭性赌博。张俪则担忧这种极端措施可能引发的不可控后果。最终,这个“自毁协议”被设定为仅在所有防御手段失效、核心区即将被物理占领的最后关头,由我本人授权启动的最高权限指令。它像一柄悬于我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提醒着我们局势的严峻。
加速的代价
在外部压力下,“加速培育单元”展现了其价值,也暴露了其隐患。快速生长的玉髓蕨和深苔,为“青玉钢”的生产和净化区的扩张提供了充足的原料,但也对原本稳定的生态循环系统造成了冲击。分解系统处理植物残渣的速度开始跟不上新的产出,培育单元内出现了轻微的养分失衡和未曾预见的霉菌滋生。
陈教授团队不得不分出精力,紧急调整微生物菌群配比,优化循环参数。这就像在高速行驶的赛车上更换轮胎,稍有不慎就会车毁人亡。小吴的缺席在此刻显得尤为突出,许多原本由她负责的精细调控工作,现在需要整个团队耗费数倍的时间去摸索。
与此同时,对“种子”的保守研究也遇到了瓶颈。没有小吴那种近乎直觉的洞察力,他们很难从海量的符号序列中提取出真正具有突破性的新知识。研究似乎进入了一个平台期,只能对已有技术进行修修补补,难以产生质的飞跃。时间,依旧在无情地流逝。
深渊的涟漪
就在我们忙于内部调整,应对加速发展带来的副作用时,那个来自地底的、悠长的脉冲信号,再次发生了变化。
它开始呈现出一种微弱的、但清晰可辨的周期性起伏。这种起伏并非随机,其波形与“种子”能量模型的某些低频波动,以及我们向外发送的“生命谐波”,存在着某种数学上的协变关系。
“他们在模仿我们?还是在……尝试对话?”陈教授盯着频谱分析图,语气中充满了惊疑。
“更像是在校准。”一位年轻的数据分析师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们在调整自己的信号,试图与我们的‘生命谐波’产生更精确的共振。就像……就像两个音叉在寻找彼此的共鸣点。”
这个发现令人震惊。如果“深潜者”能够感知并主动调整自身能量模式以适应我们,这意味着他们对能量的理解和操控能力,可能达到了一个我们难以企及的高度。这不再是简单的信号收发,而是某种形式的非语言信息交换,甚至是初级的技术窥探。
我们立刻停止了任何形式的主动信号发送,包括那稳定的“生命谐波”扩散也转为间歇性、低强度的模式。我们不能在完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暴露更多关于自身技术特征的信息。
然而,对方的信号也随之改变了。当我们停止稳定发送,对方的周期性脉冲也减弱、拉长,最终回归到最初那种缓慢、悠长的“凝视”模式,仿佛从未改变过。
这种如影随形的变化,证实了双方的关联性。他们确实在“观察”和“回应”我们。这种认知,让指挥中心的气氛更加凝重。
脆弱的平衡
我们仿佛行走在一条细细的钢丝上。一端是沉默但威胁日增的“方舟会”,另一端是神秘莫测、意图不明的“深潜者”。而我们自身,则因为快速发展而内部隐忧浮现,对“种子”的研究也陷入停滞。
我们拥有的,是“青玉钢”的壁垒,是初步的生态技术,是团结的人心,以及对“种子”道路的坚定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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