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炊烟在张桥村低矮的房舍上空袅袅升起,带着柴火和饭食的暖香。
白家小院里,最后一位提着水果袋、说着关切话的邻里刚离开,院门吱呀一声轻轻合拢,终于隔绝了外界的喧闹与关切。
白洁靠在门板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脸上带着连日奔波和心焦留下的疲惫刻痕,眼底却终于沉淀下劫后余生的平静。
桌上堆满了乡亲们送来的鸡蛋、蔬菜,还有她下午特意去镇上买回、
分送给每一户伸出援手人家的谢礼——几斤苹果或一包白糖。
东西不贵,却是她能拿出的、最诚挚的心意。
那只养得最壮实、每天清晨准时打鸣的大红公鸡,此刻已在灶房的瓦盆里褪了毛,安静地等着变成一锅浓香四溢的鸡汤。
“总算……都过去了。”
白洁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卸下千斤重担后的虚脱感。
白润颜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小脸在油灯昏黄的光晕里依旧没什么血色,但精神好了许多。
她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又看看院子里沉默劈着明天要用的柴火的林夕。
他的动作精准有力,斧头落下,木柴应声裂开,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小院里格外清晰。
夕阳的余晖在他高大的身影上镀了一层暖金色的边,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没入微敞的衣领。
这个家,终于又找回了它应有的节奏和温度。
晚饭是久违的家常味道,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觉珍贵。
灶膛里柴火烧得正旺,跳跃的火光将小小的灶房映得暖融融。
砂锅里炖着那只公鸡,浓郁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小院。
白洁炒了两个简单的时蔬,蒸了一碗金黄的鸡蛋羹。
三人围坐在堂屋的小方桌旁,没有太多言语,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满足的咀嚼声。
鸡汤滚烫鲜香,顺着喉咙滑下,暖意直达四肢百骸,仿佛连这几日积压在心底的寒气都被一点点驱散了。
白润颜小口小口地喝着汤,感受着那久违的、属于家的、踏实温暖的味道,眼眶微微发热。
她偷偷抬眼,目光在母亲温柔的脸庞和哥哥沉静的侧脸上流连。
明天,母亲要回到镇上的中学讲台,哥哥……要去做那份她不敢深想、却知道必然沉重的“工”来偿还那十万巨债。
而自己,也要重返华师大二附中那紧张激烈的战场,为了那个“挣很多很多钱”、“让哥哥不再低头”的誓言拼命读书。
短暂的休憩之后,是更漫长的离别与各自为战的征程。
为了以后的幸福,她们都要奔赴各自的战场,为了彼此,也为了这个好不容易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家。
饭后收拾停当,堂屋里又亮起了那台东芝彩电的荧光。
屏幕里上演着喧闹的晚会或冗长的电视剧,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但此刻,谁也没有真正看进去。
白洁坐在矮凳上,手里削着一个苹果,果皮打着长长的卷儿。
白润颜则像几年前那个除夕夜一样,带着一种近乎依恋的本能,挪到了那张宽大的旧竹椅边。
她脚步还有些虚浮,动作却异常坚定。
她没有像除夕夜那样试探着依偎,而是像倦鸟归巢般,极其自然地侧身靠进了林夕的怀里。
小小的后背紧贴着他宽阔、温暖又坚实的胸膛,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棉布衣衫下那壁垒分明、充满力量感的肌肉轮廓。
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小脑袋微微后仰,枕在他结实的手臂上。
林夕的身体在她靠入怀中的瞬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僵。
5%的修复度,26%的脑域开发,让他能更清晰地感知情感需求和复杂关系。
但底层逻辑中“守护家人”的指令和除夕夜的记忆碎片瞬间覆盖了那丝微弱的逻辑冲突(非程序化社交接触)。
他没有推开,也没有像除夕夜那样带着笨拙的僵硬环住她的腰,只是沉默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稳当些。
那是一种更自然、更沉稳的接纳姿态。
白洁削苹果的动作顿住了,看着女儿依偎在林夕怀里的画面,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
没有嫉妒,只有一种劫后余生、家人俱在的深深慰藉。
电视里的喧嚣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白润颜仰起头,清澈的大眼睛映着电视屏幕变幻的光影,一瞬不瞬地看着林夕近在咫尺的下颌线。
他的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愈发深邃俊朗,那层笼罩着他的茫然早已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内敛、如同深潭般的专注。
几天前在医院生死边缘的挣扎,那沉重的十万枷锁,都化作了此刻少女眼中更深沉的信赖和心疼。
“哥哥……”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清晰地穿透了电视的噪音。
林夕缓缓低下头,沉静的目光与她相对。
那眼神不再是空洞的回应,而是一种全然的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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