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猩红的地毯仿佛吸饱了灯红酒绿的精魂,高跟鞋踩在上面只发出沉闷的、被吞噬般的微响。
韩小苗走在前面,每一步都刻意放慢了节奏。
她身后半步,是林夕。
深灰色西装在走廊变幻的霓虹光影下流淌着昂贵而冷冽的光泽,
如同为他量身定制的第二层皮肤,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线条,也如同一副沉重的枷锁。
韩小苗的心绪如同被无形之手攥紧。
指尖残留着方才在休息室几乎触碰到他衣襟的冰凉蔻丹触感,以及被他那玄冰般目光洞穿的狼狈。
她甚至能闻到林夕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干净气息,与她办公室浓郁的雪茄、香水味格格不入,却更让她心烦意乱。
“玫瑰厅。”
韩小苗在厚重的双开雕花木门前停下,声音比平时略低一丝,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翻腾的、想把他藏回休息室的疯狂念头,推开了门。
喧嚣与奢靡的气息如同热浪般扑面而来,瞬间淹没了走廊的昏暗。
玫瑰厅,蓝月亮最顶级的包厢,此刻如同一个缩微的纸醉金迷王国。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令人目眩的七彩光芒,投射在猩红的意大利丝绒沙发和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桌面上。
桌面上早已铺陈开一片昂贵的“战场”:
成排的法国顶级香槟“黑桃A”金标在冰桶里冒着寒气,苏格兰单一麦芽威士忌“麦卡伦25年”深琥珀色的酒液在醒酒器中流转,旁边散落着精致的古巴雪茄和几碟价值不菲的鱼子酱。
空气中混杂着顶级烟草、昂贵香水、酒精以及一种金钱堆砌出的、无所顾忌的放纵气息。
四个女人,如同四朵盛放的富贵牡丹,姿态各异地陷在宽大的沙发里。
她们是蓝月亮最特殊的客人——梅姐、静姐、丽姐、萍姐。
浦东大地主,拆迁浪潮里站在浪尖上的弄潮儿。
十年前的普通弄堂主妇,如今身家过亿,名下几十套房产只是账面上冰冷的数字。
老公们发达后纷纷另觅新欢,她们则拿着天价补偿,快意恩仇地离婚,活成了上海滩最自由也最寂寞的一群女人。
与韩小苗相识于微时,这份情谊在她们发迹后未曾褪色,反而成了这浮华世界里难得的慰藉。
前几天牌桌上听韩小苗神秘兮兮地提起“来了个新人,极品”,
便约好了今晚来捧姐妹的场,顺便看看是何方神圣。
“哎呀,小苗,你可算来了!等得我们花儿都要谢了!”
穿一身亮片红裙,烫着大波浪的梅姐最先嚷起来,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扬了扬,
“酒都醒了两轮了!”
“就是就是,藏着掖着这么久,该不会舍不得带出来吧?”
旁边穿着香奈儿套装,气质更沉稳些的静姐笑着打趣,目光却已越过韩小苗,精准地捕捉到了她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
“快进来快进来,让我们姐妹们开开眼!”
丽姐和萍姐也放下手中的酒杯,笑着催促。
韩小苗脸上瞬间堆起无懈可击的、属于“苗姐”的明艳笑容,侧身让开门口的光线,红唇轻启:
“哪能啊,好货当然要压轴。”
她微微抬高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隆重,
“来,给姐姐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蓝月亮新来的头牌——夕。”
“夕”字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夕的身影完全暴露在玫瑰厅最璀璨的水晶灯光之下。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按下了暂停键。
包厢里所有的声音——梅姐未完的娇嗔、静姐含笑的调侃、丽萍二姐举杯相碰的轻响、
背景音乐慵懒的爵士小调——都像被骤然抽离的空气吸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个身家过亿、见惯了风月场上各色英俊皮囊的富婆,
如同被一只只看不见的手同时掐住了脖子,瞬间化成了四尊僵硬的、涂抹着精致妆容的雕塑。
她们脸上原本轻松、调侃甚至带着点居高临下审视的笑容,
如同被骤然泼上强酸的油彩,迅速凝固、剥落,只剩下纯粹的、失语般的惊愕。
灯光似乎格外眷顾他。
那身昂贵的深灰色西装在他身上服帖得如同生长出来的鳞甲,将宽肩、窄腰、长腿的比例勾勒得惊心动魄。
挺括的白衬衫领口一丝不苟,系着同色系的领带,禁欲又致命。
水晶吊灯的光芒在他深邃立体的五官上投下清晰的阴影,挺直的鼻梁,薄而线条完美的唇,尤其是那双眼睛
——沉静得像风暴中心的海面,锐利如开锋的寒刃,带着一种能刺穿一切虚浮繁华的冰冷穿透力,
却又奇异地糅杂着一丝与这污浊环境格格不入的、近乎懵懂的无辜。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沉默地接受着四个女人瞬间变得贪婪而失态的审视目光,身姿挺拔如孤峰上的雪松,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
没有谄媚,没有讨好,甚至没有一丝属于风月场所的暖昧气息。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吸引力的、近乎神性的完美与冰冷,强大到让人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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