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蓝月亮后台狭窄的财务室里,灯光惨白。
空气里混杂着劣质香烟、廉价香水、汗味和一种疲惫的麻木感。
几个刚下台的男公关或站或坐,等着领今晚的“辛苦钱”。
他们脸上带着浓妆也掩盖不住的倦怠,眼神空洞或充满戾气,低声抱怨着某个难缠的客人,或是盘算着下一场赶去哪里再捞一笔。
林夕站在角落里,背脊挺直,深灰色的阿玛尼西装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流淌着昂贵的光泽,与周遭的廉价和颓废气场格格不入。
他沉默地接过财务递来的那个厚厚的信封。
指尖传来的分量感沉甸甸的,带着崭新纸币特有的、油墨和纸张混合的微腥气味。
他没有当场点验,只是隔着信封捏了捏那厚实的厚度。
26%的脑域开发度让他瞬间得出一个精准的数字:一万两千八百元。
这个数字,冰冷地投射在他的意识屏幕上,与另一组数据形成了刺眼的对比——【建筑工地扛水泥包,日薪:80元】。
一百六十天。
一个壮劳力在烈日或寒风中,扛着沉重的、腐蚀皮肤的水泥包,
重复一千六百次弯腰起身,汗流浃背,尘土满面,才能换来这信封里薄薄的一沓。
而在这里,在蓝月亮这充斥着酒精、欲望和虚假笑容的霓虹深渊里,他仅仅穿着昂贵的“戏服”,
在几个包厢之间游走一晚,扮演一个沉默而完美的“花瓶”,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能轻松获得。
荒谬。
冰冷。
赤裸。
他捏着信封的手指微微收紧。
指尖触碰到西装袖口那枚冰凉的铂金袖扣,价值远超信封里的总和。
一种深沉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嘲讽感,无声地弥漫开来。
人和人的不同?
不,是位置的不同,是规则的不同。
在任何一个时代,阳光下的尘埃与阴影里的黄金,其价值从来都由所处的位置决定。
他不过是,从尘埃的位置,被推到了黄金的位置上。
下午四点,阳光斜照。
张桥一中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打开,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如同潮水般涌出,瞬间填满了校门口狭窄的街道。
喧嚣的叫嚷声、自行车铃铛的脆响、小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然而,当那个身影出现在校门斜对面的梧桐树下时,时间仿佛被按下了短暂的慢放键。
林夕依旧是那身深灰色的阿玛尼西装,挺拔如松。
午后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梧桐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无法消融他周身那股沉静而疏离的贵气。
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幅精心装裱后悬挂在杂乱市集里的名画,突兀,耀眼,令人无法忽视。
“看!是白老师家的那个!”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初三女生猛地拽住同伴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眼睛亮得像星星。
“天呐!他今天也好帅!比昨天还帅!”
“比《还珠格格》里的尔康还帅一百倍!”
“他穿西装的样子……简直像漫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他是在等白老师吗?白老师好幸福啊……”
低年级的女孩子们胆子更大,毫不掩饰地驻足观望,窃窃私语,脸蛋兴奋得通红,
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林夕身上扫射,带着纯粹的、对极致美色的崇拜和向往。
她们的世界简单直接,帅就是帅,酷就是酷,眼前这个男人,满足了她们对“完美”的所有想象。
老师们则含蓄许多,但目光中的探究和复杂情绪更深。
他们推着自行车,或三三两两结伴,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梧桐树下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
又迅速移开,脸上带着或惊叹、或羡慕、或不解、或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的复杂神色。
白洁家那个“傻子老公”的旧印象,早已被眼前这位如同世家公子的形象彻底覆盖,
留下的只有巨大的认知冲击和挥之不去的疑惑——他到底是谁?
钱从哪里来?
他和蓝月亮……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些疑问如同蛛网,在无声的目光交流中蔓延。
白洁几乎是随着最后一批学生走出来的。
她今天一整天都心慌意乱,像踩在云端,脚下没有半点踏实感。
教案拿错了好几次,学生回答问题也听得心不在焉。
脑子里反复回旋着昨天餐厅里刺目的场景:
那身昂贵的西装,那些惊羡又探究的目光,那张冰冷的饭卡和钞票,还有他离开时那决绝又带着一丝痛楚的背影。
患得患失的情绪像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
她怕自己成了他的累赘,怕他终究会嫌弃这个小院里的柴米油盐,怕那身昂贵的西装会彻底隔断他们之间曾经相依为命的温度。
他承诺过要照顾她和润颜一辈子,可那个承诺,在巨大的现实鸿沟面前,显得如此脆弱飘摇。
她低着头,混在放学的老师队伍里,脚步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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