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薇那道凄厉绝望的尖叫，似乎还回荡在御花园的梁柱之间。
她疯魔般逃离的背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皇后与柳氏的脸上。
柳氏僵立在原地，血色从脸上尽数褪去，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精心策划的一切，不仅没能将林晚拖入泥潭，反而成了对方的垫脚石，将自己的女儿，彻底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主位之上，皇后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那张雍容华贵的面容上，覆盖着一层冰冷的阴霾。
她盯着被赵奕护在身后的林晚，那眼神，像是要将她凌迟。
整个御花园的气氛，从方才的死寂，转变为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
贵妇们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谁都看得出来，皇后动了真怒。
此刻谁若是触了霉头，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然而，总有那么些人，脑回路与众不同。
在一片压抑的沉默中，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秦王妃……”
开口的是镇远侯夫人，她夫家手握兵权，立场中立，既不偏向二皇子，也与三皇子无甚瓜葛，算是少数敢在这种时候说话的人。
她挪动着碎步，凑到林晚身边，脸上带着几分讨好，几分真切的好奇。
“恕臣妇冒昧，您……您身上这股香味，真是……真是闻所未闻，清雅脱俗，不知是用了何种名贵的熏香？”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众位贵妇心中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对啊！
那香味！
从刚才林晚走动时，她们就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奇香。
那香味不似任何一种香膏的甜腻，也不同于熏香的厚重。
它清冽，干净，仿佛是清晨带着露珠的玫瑰与雨后初晴的青草混合在一起，钻入鼻息，让人整个心神都为之一清。
更重要的是，林晚方才那句“碱性过强的皂角会灼伤皮肤”，像一根针，扎进了在场每一位贵妇的心里。
她们用的，可不就是皂角吗！
再联想到林雪薇那张恐怖的脸……
一种莫名的恐慌，开始在她们心底蔓延。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那桩不堪的丑闻，转移到了林晚身上那股神秘的香味，和她手中那块神奇的“羊脂皂”上。
林晚仿佛没看到皇后那杀人般的目光。
她对着镇远侯夫人，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温和无害的微笑。
她甚至还“不经意”地抬起手腕，整理了一下鬓边的碎发。
随着这个动作，那股更加清晰的香气，瞬间飘散开来。
“夫人谬赞了。”
“并非什么名贵的熏香，不过是闲来无事，用鲜花试着蒸馏出的一些‘香露’，随意调配着玩的。”
香露？
蒸馏？
这两个词，对在场的贵妇们来说，是如此的新鲜，如此的陌生。
“香露……是可以涂在身上的吗？”一位夫人忍不住追问。
“天哪，这味道，比宫里赏下的顶级香膏还好闻十倍！”
“王妃，您方才说的那块羊脂皂，当真……当真比皂角要温和许多？”
“是啊是啊，您看我们的皮肤，常年用皂角，总觉得有些干燥……”
仿佛一个开关被打开。
之前还噤若寒蝉的贵妇们，瞬间将林晚给包围了起来。
她们七嘴八舌，一张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写满了渴望与急切。
八卦和丑闻，终究是别人的。
而美丽，却是自己的！
没有什么比一张可能会被“皂角”毁掉的脸，更能让她们感到恐惧。
也没有什么，比一种能让自己变得与众不同、艳压群芳的神秘香气，更能让她们感到狂热！
林晚展现出的这个“新世界”，对她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看着眼前这群瞬间化身“追星族”的贵妇，林晚的眼底，划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故作矜持地后退了半步，声音里带着几分为难。
“这香露和羊脂皂，制备起来工序繁复，耗时良久，产量实在是稀少。”
“我自己用着都有些紧巴，都是些闲暇时的小玩意儿，并无多余的。”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心痒难耐。
林晚这番话，非但没有浇灭她们的热情，反而像是在一锅滚油里，又添了一勺烈火。
产量稀少？
那不就意味着，谁能拥有，谁就是独一无二的？
“王妃，您就匀给我一小瓶吧！价钱好商量！”
“我出双倍！”
“我用我夫君珍藏的前朝古玉来换！”
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皇后坐在主位上，看着那个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的林晚，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她感觉自己被无视了。
彻彻底底地无视了！
她堂堂一国之后，威严扫地，而罪魁祸首，却在这里被一群蠢妇追捧！
就在她即将拍案而起，彻底发作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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