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凝醒来后的第三天,陈伯把账本送到了书房。
萧砚正在批阅一份田契文书,听见门响抬起了头。陈伯佝偻着背走进来,手里捧着个褪色的蓝布包袱,放在书案上时发出轻微的闷响。他没说话,只是退后半步,双手交叠在腹前,像过去二十年里每一次汇报家事那样安静地站着。
“打开。”萧砚说。
陈伯解开布角,露出几本边角发黑的册子。纸页被火烧过一部分,边缘卷曲发脆,但字迹还能辨认。这是那晚从沈家库房抢出来的账本,原本存放在萧宅地窖,昨夜才由陈伯亲自取出。
萧砚伸手翻开第一页,手指在一行数字上停住。
“三月十七,米粮三百石,运往西郊义庄。”他念出声。
“是。”陈伯点头,“我查了,那天根本没有运粮记录。义庄管事也说没收到货。”
萧砚继续往下看。每一笔支出都写着用途,可多数去向无法核实。更奇怪的是,有几笔大宗银钱流动,经手人盖的不是沈家印鉴,而是裴渊手下某个副官的私章。
“这些账目是谁在管?”萧砚问。
“名义上是沈夫人,实际由简柔经手。”陈伯压低声音,“她每月初五去库房对账,每次都带着自己的丫鬟,不让旁人靠近。”
萧砚合上账本,盯着封皮上的火痕看了几秒。
“你怀疑什么?”他问。
“少爷还记得去年冬,城南饥民闹事吗?”陈伯缓缓开口,“那时沈家捐了五十石米,轰动一时。可据这本账,当月他们私下卖出了四百石,全是陈年旧粮。”
萧砚眼神一沉。
卖陈粮冒充新粮赈灾,既能捞钱又能博名声。手段不算新鲜,但胆子太大。一旦曝光,整个沈家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还有别的?”他问。
陈伯从包袱底层抽出一张薄纸,铺开在桌上。是一份货物清单,墨迹比其他账本新得多。
“这是昨夜我在后院井口发现的。”他说,“纸包在油布里,缠着铜钱坠子。应该是有人想藏进去,又怕浮上来。”
萧砚扫了一眼内容,眉头皱紧。
清单上列着六样东西:硝石、硫磺、粗麻布、铁钉、桐油、空药瓶。数量不大,但组合起来很危险。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能做什么?”他问。
“做土雷。”陈伯声音更低,“我在军中听人说过。早年北地乱民起事,就用这类材料炸过官仓。”
萧砚沉默片刻,忽然想到什么。
“谢云启撤走那天,有没有查过他的车?”他问。
“查了表面。”陈伯摇头,“但他坐的是外交牌照的轿车,巡警不敢深搜。”
萧砚冷笑一声。外交牌照是洋人和高官专用,确实没人敢拦。但如果谢云启真想藏东西,一辆车足够运走两批违禁品。
“这份清单是谁写的?”他指着纸上字迹。
“像是女子笔迹。”陈伯说,“手腕轻,转折急,尤其是‘硫’字最后一钩,和简小姐平日写字习惯很像。”
萧砚猛地抬头。
“你说像简凝?”
“形似。”陈伯补充,“但神不像。简小姐写字下笔稳,这一笔飘忽,像是赶时间,或者……故意模仿。”
萧砚重新看向清单。如果这不是简凝写的,却偏偏模仿她的字迹,那就只有一个目的——栽赃。
他忽然站起身,往外走。
“少爷要去哪?”陈伯问。
“找她。”
陈伯没再说话,默默收起账本,跟了出去。
简凝在自己房里绣花。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映在她手中的绷架上。她穿着墨绿旗袍,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鬓边那朵白山茶还是昨儿戴的,花瓣边缘已经发黄。
萧砚推门进去时,她手一顿,针尖扎进了指腹。
她没叫疼,只低头吮了一口血,然后抬起眼:“这么急?”
萧砚把清单摊在桌上。
“这个,你写的?”
她看了一眼,脸色没变:“不是我。”
“陈伯说字迹像你。”
“像不代表是。”她放下绷架,“谁都能学写字。你要是怀疑我,直接搜屋子好了。”
萧砚没动。
她站起身,走到妆台前拉开抽屉,拿出一本小册子扔给他。
“这是我这三个月的开支账。”她说,“每笔都有凭据。你要查,从这里开始。”
萧砚翻开,一页页看过。笔迹工整,数目清晰,连买一根发绳都记了日期和价格。
他合上本子:“我相信你没写这张单子。但有人想让你背锅。”
她冷笑:“这种事我见多了。上次说我偷拿祠堂金器,其实是简柔拿去当了换鸦片。这次又是谁想害我?”
“不清楚。”萧砚说,“但账本有问题。沈家最近大量倒卖官粮,用的却是军方渠道。”
她眼神一凛:“裴渊的人?”
“名字出现在账上。”
她沉默了几秒,忽然问:“你知道谢云启和沈夫人见过面吗?”
萧砚一怔:“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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