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关门声,像墓穴封石,彻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一切,浓稠得令人窒息。只有手腕和脚踝上那金属镣铐冰冷的、坚硬的触感,无比清晰地提醒着夕语,她此刻的处境。
赎罪。
用一生,寸步不离地赎罪。
那冰冷专制的话语,如同魔咒,在她空洞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碾碎最后一丝微末的光亮。
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瘫软在冰冷宽大的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黑暗。眼泪早已流干,连哭泣都变成了一种奢侈。只剩下一种彻骨的、麻木的冰冷,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冻结了所有的感知和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一整夜。
房门被无声地推开。
没有灯光,只有一个高大挺拔的黑色轮廓,堵在门口,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阿尔伯特·冯·卡斯蒂兰。
他走了进来,反手关上门。军靴踏在地毯上,没有发出声音,却每一步都像踩在夕语停止跳动的心脏上。
浓烈的黑暗里,她只能隐约看到他逼近的轮廓,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冷冽中带着一丝血腥气的雪松气息,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他在床边停下。
没有开灯,也没有说话。
只能听到他略微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然后,他伸出手。
冰冷的手指,带着皮质手套粗糙的质感,极其缓慢地、抚上她冰凉的脸颊。那触碰没有任何温情,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审视,一种对所有物的确认。
夕语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皮肤泛起一阵战栗的颗粒。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也不做出任何反应。
那冰冷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线条,缓缓下滑,划过她纤细脆弱的脖颈,带来一阵冰冷的窒息感。最后,停留在她睡裙的领口处。
指尖微微用力。
“刺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轻微声响,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微凉的空气瞬间接触到暴露的皮肤。
夕语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巨大的羞辱和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
他……他要做什么?
预想中更进一步的侵犯并没有发生。
阿尔伯特的手指停了下来。他只是那样停留在那里,冰冷的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她皮肤下剧烈跳动的脉搏和细微的战栗。
他的呼吸似乎变得更加沉重了几分,黑暗中,能感受到他投注在她身上的、那种极具穿透力的、翻滚着黑暗欲望的目光。
像一头打量着猎物的猛兽,在思考从何处下口。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最终,他发出一声极轻的、近乎无声的冷哼。那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压抑的烦躁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克制?
他收回了手。
然后,夕语感觉到身边的床垫微微下陷。
他……躺了下来。
就躺在她身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碰她,甚至没有再看她。
但那存在感极强的身躯,那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热源,那在黑暗中清晰可闻的呼吸声……无一不像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两人就那样并排躺在无尽的黑暗里,像两具冰冷的雕塑。
一个沉浸在彻底的绝望和麻木里。
一个被翻涌的黑暗欲望和冰冷的自制力所撕扯。
不知又过了多久。
就在夕语几乎要被这种无声的折磨逼疯的时候,她忽然听到身边传来极其轻微的、布料摩擦的声响。
然后,一只温热的大手,带着一丝迟疑和僵硬,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从被子底下伸了过来,碰到了她紧紧攥成拳头、冰凉的手指。
夕语的身体猛地一僵!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狠狠甩开!
但那只手却更快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拳头包裹进温热而粗糙的掌心。
那温度烫得惊人,与他周身冰冷的气息截然不同。
他……他的手心,原来是这么烫的吗?
夕语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阿尔伯特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那样紧紧地、甚至有些笨拙地握着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有些弄疼她。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细微的薄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潮湿。
他就那样握着,一动不动。
仿佛这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又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又或者……是在用一种极其别扭的方式,试图传递某种难以言喻的……安抚?
夕语僵直着身体,感受着那烫人的温度从两人交握的手心一点点传递过来,几乎要灼伤她冰凉的皮肤。
心里那片死寂的冰原,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的温暖,烫化了一个极小的角落。
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情绪,混杂着恐惧、羞辱、茫然,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酸涩,悄然滋生。
他到底……想怎么样?
在给予了她最冰冷的禁锢和最残忍的惩罚之后,又做出这样……矛盾的举动?
黑暗掩盖了一切表情,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并不平稳的呼吸声,和那紧紧交握的、仿佛纠缠至死方休的手。
这一夜,注定漫长。
而黎明,似乎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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