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喊一声,吓得小鸡仔一个激灵,扑腾一下翅膀翻身而起。
柳诗诗继续说道:
“我要修复云炉,这一炉不仅丹药要炼,还得将兰挽唤醒。如何做你有数吗?”
织机连忙点头,喳喳叫了几声,开始涨大自己的身形。直到约有半人高才停下。
柳诗诗唤出采浪:
“如今水脉灵液还有多少?”
采浪原地游动,比划出一个大圈。
“修炼不错,比之前还多些。来吧,拿些出来。”
柳诗诗指着已经明显泛银的烧水炉道。
采浪不情不愿缓缓游动到炉子边吐了一口唾沫。
“再多些。”柳诗诗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采浪回头看看柳诗诗的脸色,只好吐出一大口,堪堪铺满整个炉底。
她这才满意道:
“加紧修炼。”
采浪耷拉着脑袋,似乎有些肉疼,默默钻回了水镜。
雁归看着眼前的一切,一阵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可他不再是当年只能照顾她饮食起居的孩童。
他主动开口道:
“给你护法。”
“好。”
柳诗诗当即应下。
雁归一挥袖子,轻柔的风旋将屋子中的灰尘卷到屋外,如同精心打扫了一遍。
柳诗诗就地盘腿坐下,掐着发诀对织机点点头。
织机用翅膀托住烧水炉,将它整个包裹在背上。
柳诗诗变换手诀,对着炉子画出一道符文,就势轻轻向里推送。
这不是个容易的事情。须要让符文完全推入炉子,它原本的铭文才会被修复如初。
随着织机的火焰燃烧,炉子整个发红却并没有融化。
符文也缓缓进入炉体,它身上磨损掉的铭文开始亮起微光,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变强,向外延伸。慢慢地,铭文断裂磨平的地方也被刻出痕迹,从黯淡无光渐渐变得光彩照人。
如此一天一夜,就在雁归转开目光的一瞬间!
烧水炉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整个屋子照得无法视物!
他连忙闭上眼睛掐诀形成一道风墙,将柳诗诗和自己与烧水炉隔开。
随着光芒逐渐变得柔和,柳诗诗散去功法站起了身。
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轻轻唤了一声:
“兰挽。该醒了。”
炉子铭文整个闪了一圈,光芒汇聚到炉内变做一团光团。
下一瞬,光团化作人形,渐渐褪去光芒。变成一位淡蓝色长袍的青年男子。他睁开了眼睛,头上还插着一朵兰花簪。
“娘子,你没事了?”
他第一句却是红着眼圈关切地问道。
“好了,别哭哭啼啼的。也不怕被十娘笑话。”
“可是……可是……”说着说着兰挽欲语泪先流,脸上的泪珠珍珠似地颗颗落下,引得令人怜惜。
柳诗诗不太擅长应对爱哭的兰挽,颇有些无奈地上前拍拍肩:
“好不容易重逢,提这些不开心的做什么。还有人命关天的事等着你出马呢!”
“好,好。不提这些。但凭娘子吩咐。”
兰挽擦了擦眼泪,含情脉脉一躬身,低眉顺眼的模样,让柳诗诗曾经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
云炉是师姐送给她的出山礼。也是她最早炼出器灵的法宝。也许是随了师姐的喜好,兰挽总是温温柔柔动不动就哭。但也却是最一心向着她的器灵。与欺软怕硬的织机不一样,与只想修成真龙的采浪不一样,与高傲自大的青烟也不一样,与半路主仆的十娘更不一样。它包含着师姐对她这个小师妹最朴素的关爱。
兰挽将炉中丹药凭空收集入掌中,柳诗诗递出玉瓶装好。
“万事具备,该去迎接万言了。”
柳诗诗衣袖一挥,烈火灯与重新焕生的云炉回到九华钉。织机与兰挽也随即消失不见。
雁归看着眼前淡然而又波澜不惊的柳诗诗,真真切切地感受:她终于回来了。哪怕仍然记不起所有的事,那个在东华山顶,悠然自得忘却执念的柳诗诗,终于回来了!
他忍下心头的感动,轻轻揉了揉微红的眼角。
“以前的你可没这么多愁善感。”
柳诗诗笑笑,推开大门头也不回地走着。
雁归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走出大门,柳诗诗却在院子里站着等着他。
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
雁归嘴角偷偷扬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腾空而起。
印府的众人,除了红壶,其他人都在猜测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事态变化。
有说家主时日无多,印府没落,只怕要另选家主从旁支过继的;有说印老爷只是被架空,只要有机会还能走回台前的;还有说印家得罪了大人物,只怕在劫难逃,连带被问罪,这一代算是彻底完蛋的。
白影没有接到玉清观的回帖。自然也没有给雁归去信。
而万言并非独自下山的消息,却先一步传到了白影这里。
他按照约定,给雁归捎了消息。
“算算日子,应该正好前后脚赶上万言和玉清观的人来印府。”
雁归掌心火燃掉传信用的符纸,对着身边柳诗诗说道。
“你觉得会是谁陪同前来?”
柳诗诗想也没想答道:
“玉珏。”
“如此笃定?”
“嗯,”柳诗诗点头:“他有软肋。上有师傅,又有小娇妻在侧。若是娇妻有子,那就是一家子都被握在对方手里。比起观中其他人,钳制他做事更加方便。”
雁归从石头上站起来:
“休息得差不多了,尽早赶到好提前安排。”
柳诗诗点点头,跟着站起来。
天边一道七彩霞光划过,两人加快脚程赶回印府。
“已经到了十里亭了。娘子还未回来吗?”
一日之后的印礼,焦急地去到柳诗诗的院子,向红壶打听道。
红壶将视线从树木间转回印礼,一脸莫名其妙道:
“你问我我问谁?”
“虽说府内将之前撤下的白布又挂了回去,夫人刚过世倒也不会令人起疑。但灵堂哭丧一应准备全无,也没有棺材尸身,一进门岂不是全露馅了?”
红壶更加莫名其妙:
“岸上人的事你问我一个海底人?”
印礼心头只有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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