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乌云压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绣庄的瓦片上。何宇站在廊下,望着庭院中迅速积聚的雨水,眉头微蹙。
这场雨比他预想的要大得多。不过半炷香时间,院中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脚踝。更让他担忧的是,他们临时居住的西厢房似乎有些漏雨。
先生,石头的额头好烫!书生急匆匆地从厢房跑出,脸上写满了焦虑。
何宇心中一紧,快步走进厢房。只见石头躺在简陋的床铺上,双颊绯红,呼吸急促。何宇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什么时候开始的?何宇沉声问道。
就刚才下雨时,他说头晕,然后就...书生的声音带着颤抖。
何宇检查着石头的伤势。之前中的箭伤本来已经结痂,但可能因为连日奔波和天气变化,伤口出现了感染的迹象。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伤口感染足以致命。
需要立即找大夫。何宇当机立断。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当何宇准备出门时,才发现绣庄的大门已经被积水堵住。街上的水位已经齐膝深,湍急的水流中夹杂着杂物,根本无法通行。
这可如何是好?王五望着门外的,急得直跺脚。
贾芸闻讯赶来,看到情况后也是面色凝重:这样的暴雨,医馆恐怕也早就关门了。而且城中低洼处多有积水,大夫一时半会也过不来。
何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检查石头的伤口,发现周围已经红肿化脓。需要先清理伤口,防止感染扩散。
他让王五取来烧酒和干净的布条,亲自为石头处理伤口。当烧酒接触伤口时,石头即使在昏迷中也痛得抽搐起来。
按住他。何宇冷静地吩咐,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他用自制的简易镊子小心地清除脓液,然后用烧酒反复清洗伤口。
这一幕让旁边的贾芸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熟练的伤口处理手法,更惊讶于何宇面对危急情况时的沉着冷静。
何兄以前学过医术?贾芸忍不住问道。
何宇手上不停,简短地回答:略懂一些急救知识。
事实上,作为现代考古工作者,野外急救是他的必修课。只是他没想到,这些知识会在古代派上用场。
清理完伤口,何宇又让人取来食盐,调制了淡盐水为石头擦拭身体降温。这些在现代看似简单的处理方式,在这个时代却显得格外专业。
然而,石头的体温仍然没有降下来。孩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嘴唇开始发紫。
需要退烧药。何宇面色凝重,普通的物理降温已经不够了。
雨势稍小,但街上的积水仍然很深。何宇望着窗外,突然下定决心:我出去找药。
太危险了!贾芸急忙劝阻,现在街上水流湍急,而且天色已晚...
不能再等了。何宇打断他,石头等不起。
他迅速做了安排:王五留守照顾石头,书生协助贾芸照看绣庄,防止积水进一步蔓延。自己则准备冒险外出寻药。
临行前,何宇特意换上了紧身衣物,用油布将重要物品包裹好。他还找来一根长竹竿,用作探路和支撑。
何兄,带上这个。贾芸递来一盏灯笼,虽然下雨天不太方便,但总比摸黑强。
何宇感激地接过灯笼,又向贾芸打听最近的药铺位置。
出门右转,第二个路口有家济世堂,是附近最老的药铺。贾芸详细指路,不过这么大的雨,恐怕已经关门了。
何宇点点头,毅然踏入雨幕中。
街上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积水已经没过膝盖,水下情况不明,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暴雨虽然转小,但依然密集,打在脸上生疼。
何宇借助竹竿探路,艰难地向前移动。水中漂浮着各种杂物,有树枝、破布,甚至还有小动物的尸体。他必须时刻警惕,避免被尖锐物品划伤。
好不容易来到济世堂,果然大门紧闭。何宇用力敲门,许久才有个老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今天不开门,明天再来吧!
老先生,有急症病人,需要救命!何宇大声喊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白发老大夫探出头来:这么大的雨,什么病人不能等明天?
是个孩子,伤口感染,高烧不退。何宇急切地说,再不用药恐怕就来不及了。
老大夫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何宇进了门。药铺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柜台上摆放着各种药材。
听了何宇描述的病情,老大夫捋着胡须思索片刻,配了几味药材:这是退烧消炎的方子,回去三碗水煎成一碗,尽快服用。
何宇感激地接过药材,正要付钱,却发现钱袋在暴雨中不知何时丢失了。
老大夫见状,叹了口气:罢了,救人要紧,药钱先欠着吧。
带着药材,何宇再次踏入雨幕。此时天色已完全黑透,雨势又渐渐大了起来。回去的路更加难走,水位似乎又上涨了一些。
就在他艰难前行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呼救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老妇人被困在激流中,紧紧抱着一根摇摇欲坠的木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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