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阳春,正是花朝佳节。京城处处张灯结彩,贾府大观园内更是百花争艳。何宇奉贾政之命,护送一批新制的双面绣屏风前往荣国府。这是他首次踏入这座传说中的园林,不免暗自留心观察。
园门口早有婆子等候,见何宇气质不凡,忙上前行礼:可是绣庄的何先生?政老爷吩咐,请先生将绣屏送至怡红院。
何宇点头示意伙计小心搬运,自己则信步园中。但见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果然名不虚传。正行走间,忽闻前方传来争执声。
这月的月钱又短了二百文,叫我们如何过日子?一个粗使婆子扯着嗓子喊道。
账目清清楚楚,哪来的短缺?一个清亮的女声反驳道。
何宇循声望去,只见海棠树下站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身着鹅黄绫袄,眉目如画,正是贾府三小姐探春。她手中拿着账本,正与几个婆子理论。
三姑娘有所不知,一个管事模样的妇人阴阳怪气地说,前日厨房采买,可是经您的手批的银子。
探春面色微红,显然被问住了。何宇在一旁看得明白,这是下人在故意刁难。他本不欲多事,但见探春一个闺阁小姐被这般为难,心下不忍。
这位妈妈,何宇上前施礼,可否让在下看看账本?
众人一愣,探春警惕地打量他:你是?
在下何宇,奉政老爷之命送绣屏来的。何宇温和一笑,略通算术,或可帮姑娘看看。
探春将信将疑地递过账本。何宇快速浏览,立即发现问题所在:妈妈说的采买款项,可是指初八那笔五十两的支出?
管事妇人点头:正是。
但这笔支出记在初七的账页上,何宇指着墨迹,初七的墨色深,初八的浅,分明是有人后来添上去的。
众人哗然。探春仔细一看,果然如此,当即沉下脸:好啊!竟敢做假账欺主!
那妇人顿时慌了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何宇又道:况且初八那日下雨,厨房根本没有采买。这事一问便知。
真相大白,几个婆子灰溜溜地走了。探春向何宇道谢:多谢何先生解围。没想到先生不仅精通绣艺,还懂算术。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何宇谦逊道。他注意到探春手中的账本密密麻麻,显然是在学习理家。
探春见他目光敏锐,索性请教起来:不瞒先生,母亲让我学着管家,可这账目实在繁琐...
何宇心中一动。他在现代学过会计学,正好可以帮上忙。于是简单讲解了几条记账要领,如收支分开、按期结算等。探春天资聪颖,一点就通。
妙啊!探春欣喜道,这样记账,一目了然!何先生真乃奇才!
两人正说着,忽见远处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个锦衣公子,面如冠玉,目若明星,正是贾宝玉。他见到探春,笑道:三妹妹在这里用功呢!这位是?
探春忙介绍:这位是绣庄的何先生,刚帮我解决了账目难题。
宝玉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可是做那神奇双面绣的绣庄?我早就想见识了!
何宇施礼道:二爷过奖了。今日正是来送绣屏的。
宝玉拉着他就往怡红院走:正好林妹妹她们都在,何先生一定要给我们讲讲这绣品的妙处!
怡红院内,黛玉、宝钗、湘云等人正在赏花。见宝玉带来个陌生男子,都回避不及。宝玉却毫不在意,兴冲冲地介绍何宇。
何宇从容行礼,目光不经意间与黛玉相遇。只见她弱柳扶风,眉间若蹙,果然如书中所写。黛玉见他举止不俗,微微颔首示意。
何先生,宝钗温婉开口,听说这双面绣技艺失传已久,不知先生从何处学来?
何宇早有准备:早年流浪时,偶遇一位西域商人,传授了些异域技法。他趁机讲解起丝绸之路的刺绣交流史,众人听得入神。
宝玉尤其兴奋:原来刺绣也有这般学问!比那些八股文章有趣多了!
黛玉轻声接话:世间万物,皆有学问。只是有些人视而不见罢了。这话似有所指,宝钗闻言低头不语。
何宇见气氛微妙,转移话题道:其实治国理家,与刺绣颇有相通之处。都要讲究经纬有序,针脚细密。
探春若有所思:先生是说,管理家业也要像刺绣一样有条不紊?
正是。何宇趁机将现代管理理念融入讲解,月考绩法,每月核查进度,及时调整,就像刺绣时要不时审视整体效果。
宝钗赞叹:这法子好!比年终总算账清楚多了。
众人越谈越投机,从刺绣说到治家,又从治家说到治国。何宇巧妙引导,将平等、效率等现代观念自然流露。宝玉听得如痴如醉,黛玉也频频点头。
正当谈兴正浓时,王熙凤带着丫鬟匆匆赶来。她见到何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我说哪里来的贵客,原来是何先生。政老爷正找您呢。
何宇心知这是逐客令,从容告退。临走时,探春悄悄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望先生得空指教。
返回绣庄的路上,何宇思绪万千。这次偶然的园中之行,让他与贾府核心人物建立了联系。尤其是探春表现出来的聪慧和魄力,让他看到在这个时代推行变革的可能。
月考绩法...何宇默念着这个偶然提出的概念。也许,这可以成为改变贾府积弊的一个突破口。
夜色渐深,何宇在灯下绘制表格,将现代绩效考核制度改编成适合古代大家族的管理方法。他知道,这条路充满挑战,但今日园中的相遇,让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而在大观园深处,探春也在灯下沉思。何宇的话如同在她心中播下一粒种子。这个看似普通的绣庄管事,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智慧。
也许,贾府真的需要一场变革了。探春望着窗外的明月,轻声自语。
这一夜,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因为一次偶然的相遇,各自在心中埋下了改变的种子。而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悄然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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