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隆冬,京城内外银装素裹,呵气成霜。然而,凛冽的寒风却丝毫未能阻挡京中贵妇闺秀们对美的追求。岁末年初,正是各家各府筹备年节、走亲访友、宴饮频繁之时,亦是女眷们争奇斗艳、妆点容颜的重要时节。就在这万物萧索的季节里,一股关于胭脂水粉的暗流,却悄然在京城顶级的贵妇圈中涌动、升温,最终燃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暴。而这风暴的中心,正是何宇与贾芸联手经营的绣庄,以及一款名为“玉颜霜”的新品。
事情的缘起,要回溯到半月前的一个午后。那日,何宇正在自己小院的书房内,对照着几本淘换来的古籍和零星记忆,整理一些基础的化学知识。炭盆烧得暖融融的,窗外雪花无声飘落。贾芸裹着一件杏子红的斗篷,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脸颊冻得微红,眼中却带着几分兴奋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愁绪。
“先生,”她解下斗篷,搓着手在炭盆边坐下,“眼看年关近了,各府走动多了起来。我这几日去几家相熟的府上送绣品,听那些太太小姐们议论,都说今年市面上好的胭脂水粉难寻。不是颜色不正,就是容易脱色,或是香气俗艳。连宫里流出来的份例,好些人也觉得不够新鲜精巧了。”她说着,叹了口气,“咱们绣庄生意虽好,但若能再有些独门的、女眷们离不了的精细物件,岂不是根基更稳?也能多些进项。”
何宇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向贾芸。烛光下,她眉眼间的聪慧与一丝为生计筹谋的坚韧格外清晰。他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前世一些关于古代化妆品和现代简易化学的知识。他沉吟片刻,问道:“芸姑娘可知,现今市面上的胭脂,主要用何物制成?”
贾芸虽不精通此道,但打理绣庄,与各色人等打交道,倒也略知一二:“无非是红蓝花、苏木、朱砂之类淘澄出的汁子,配上蜂蜡、油脂调匀。好的,还会加入些珍珠粉、香料。只是工艺繁杂,各家配方不同,成色也就天差地别。”
何宇点了点头。他深知,这个时代的胭脂,受限于原料和工艺,普遍存在色彩饱和度不足、颗粒粗糙、附着力差、易变质等问题。更重要的是,缺乏科学的色素稳定技术和防腐手段。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形成。
“芸姑娘,”何宇目光炯炯,“若我能试制出一种颜色更鲜亮、更持久、且对肌肤更温和的胭脂膏霜,你觉得如何?”
贾芸眼睛一亮:“先生真有此法?若真如此,那……那定然是极好的!只是……这调制胭脂,乃是极精细的匠作,先生如何……”
何宇微微一笑,透着几分自信:“格物致知,万物皆有其理。这胭脂水粉,说到底,也不过是色、香、质的搭配与稳定。我或可尝试用些新法子。”他没有细说,但那种笃定的神情,让贾芸莫名地感到心安与期待。
接下来的日子,何宇便一头扎进了这“胭脂妙方”的研制中。他自然无法直接合成现代化工品,但却能运用其知识,对现有工艺进行优化和创新。他避开含有重金属的朱砂,主要选用上等的红蓝花和紫草根作为色素来源。但他摒弃了传统的简单浸渍法,借鉴了现代植物色素提取的思路,尝试用不同浓度的酒精溶液进行萃取,以期获得更纯净、更浓艳的色素液。
在基质方面,他摒弃了单纯使用动物油脂,而是尝试将蜂蜡、杏仁油、茉莉花蜡等进行不同比例的复配,通过水浴加热、搅拌乳化,力求得到一款质地更细腻、延展性更好、且不易氧化酸败的膏体。他还尝试加入极少量的天然蜂胶提取物(他通过反复试验摸索出极低的安全浓度)作为天然的防腐抗菌剂,以延长产品保质期。至于香料,他则选用了清雅的梅花、兰花冷浸的精华,避免浓烈俗艳。
这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小小的书房兼临时工坊内,摆满了瓷碗、玉杵、小铜锅、各色花草原料。何宇常常忙碌到深夜,记录着每一次配比、加热温度、搅拌时间的变化,观察着颜色的细微差异、膏体的稠度变化。失败是常有的事,或是颜色不匀,或是膏体分离,或是香气不协。但何宇有着科研人员特有的耐心与严谨,一次次调整,一次次重来。
贾芸则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和第一个品鉴官。她心思细腻,对颜色、气味有着女子天生的敏感。每次何宇做出新的样品,她都会小心翼翼地蘸取一点,在手背或耳后试用,仔细感受其色泽、服帖度、持久度,并提出中肯的意见:“先生,这一批颜色似乎更娇艳些,但好像不如上一批持久。”“这款膏体更滑腻,但香气略重了些,若能再清淡三分更好。”
二人一个负责技术攻关,一个负责市场嗅觉和用户体验反馈,配合日渐默契。在无数次失败与调整后,终于有一款样品,达到了令人惊喜的效果。那膏体呈现出一种饱满欲滴的海棠红色,细腻如缎,在光下透着柔和的光泽。涂抹开来,颜色均匀贴肤,仿佛天然透出的好气色,且不易脱落。香气是极清雅的冷梅香,若有若无,更显高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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