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木窗,驱散了雨夜的阴寒,却驱不散弥漫在中华阁西厢房内的凝重与猜忌。
孔慈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已有了几分生气。她小口啜饮着聂风端来的汤药,眼睫低垂,偶尔抬眼看向聂风时,目光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与依赖,如同受惊的小鹿,脆弱得令人心怜。她的故事已经说完,那份家破人亡的悲痛与恐惧,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聂风坐在床榻边的凳子上,眉头微蹙,眼中满是同情。他天性仁厚,最见不得弱者受苦,孔慈的遭遇让他感同身受,风神腿带来的迅捷与守护之心,让他自然而然地想要保护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子。
“孔慈姑娘,你安心在此养伤,不必忧心。”聂风温声道,“中华阁…很安全。”他说出“安全”二字时,语气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昨夜步惊云的冷漠与秦霜的疑虑,但随即被眼前的柔弱所掩盖。
“多谢聂公子…”孔慈声音细弱,带着一丝哽咽,“若非公子与阁中前辈搭救,孔慈早已…早已…”她说着,眼圈又红了,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聂风心中不忍,正想再安慰几句。
“安全?”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从门口传来,如同寒铁刮过石面。
步惊云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身形倚着门框,双手抱臂,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冷冷地扫过床上的孔慈,最后定格在聂风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与漠然。
“这世上的安全,都是用血换来的。”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刺入房间内略显温馨的气氛,“来历不明的人,带来的往往不是安宁,是…麻烦和死亡。”
孔慈被他冰冷的目光和话语吓得身体一颤,下意识地向被子里缩了缩,脸色更白了几分,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惊恐地望着步惊云,又无助地看向聂风,仿佛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聂风站起身,眉头皱紧:“云师兄!孔慈姑娘身受重伤,遭遇如此惨祸,你何必出口伤人?”
“惨祸?”步惊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无尽的嘲讽与麻木,“这江湖,哪一天没有惨祸?谁又知道,这惨祸是真是假?”他的目光再次扫向孔慈,锐利如刀,仿佛要剥开她那层柔弱的外壳,直视其最深处的秘密。
孔慈被他看得浑身发冷,泪水终于滑落,低声啜泣起来,肩膀耸动,显得无比可怜。
“步惊云!”聂风语气加重,挡在了孔慈床前,与步惊云对峙着,“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弱女子?”步惊云冷哼一声,“越是弱的,有时越是致命。聂风,你的仁慈,迟早会害死你。”他说完,不再看两人,转身便走,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光影中,留下满室的冰冷与压抑。
聂风看着步惊云离去的方向,拳头微微握紧,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步惊云经历巨变后心性大变,但如此不近人情,还是让他感到一丝寒意。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孔慈温声道:“孔慈姑娘,你别介意,我师兄他…他并非针对你。”
孔慈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轻轻摇头,声音颤抖却带着一丝坚强:“不…聂公子,这位公子说得对…是孔慈拖累了大家…我…我伤好些便离开,绝不会给中华阁添麻烦…”她说着,眼泪流得更凶,却又强行忍住,那强忍悲伤的模样,愈发让人心疼。
聂风心中怜意更盛,连忙道:“姑娘千万别这么说,你安心养伤便是。”
安抚好孔慈,聂风心事重重地走出西厢房。刚走到庭院,便见秦霜站在一株老梅树下,似乎在等他。
“风师弟。”秦霜开口道,面具下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步师弟话虽冷硬,但…不无道理。此女出现得太过巧合,伤势虽重,却皆非要害…那枚玉佩,也非寻常人家所有。”他显然暗中观察甚至检查过。
聂风沉默片刻,道:“大师兄,我明白你的顾虑。但她若真是奸细,何必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那伤做不得假,她的恐惧…也不似全然伪装。”
“有时,最真的戏,才最能骗人。”秦霜缓缓道,“雄霸的手段,你我都见识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会留意。”聂风点了点头,但眼神中的怜悯并未消退,“只是在她伤好之前,总不能将她赶出去。”
秦霜看了他一眼,知道聂风性情,不再多言,只是道:“一切小心。尤其…要留意步师弟的反应。”他意有所指。步惊云今日的激烈反应,看似冷漠,实则是一种极度警惕的表现,这种警惕,很可能演变为更直接的冲突。
聂风心中一凛,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日,中华阁表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暗地里的波澜却愈发汹涌。
孔慈的伤势在无名精湛的医术和阁中仆役的照料下,好得很快。她似乎也努力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麻烦”,总是安静地待在西厢房,偶尔在天气晴好时,由嬷嬷陪着在院中稍稍走动,晒晒太阳。她对人总是轻声细语,礼貌周到,尤其是对聂风,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从不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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