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紧随甜蜜而来的,是更深、更刺骨的痛苦与恐惧。
她会不由自主地抬手,指尖隔着薄薄的面纱,触摸到脸上那凹凸不平、如同火焰灼烧过后的红斑。那粗糙的触感,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她心中刚刚燃起的火苗。
他想象中的她,一定是美好的,纯净的。可他若复明,看到这张脸……这张连她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的脸……他会如何?
失望?厌恶?怜悯?
无论是哪一种,对她而言,都是凌迟般的痛苦。她宁愿永远活在他的想象里,活在这黑暗的陪伴中,也不愿看到那想象被现实击碎的一刻。
这份深情,因自卑而变得无比沉重。她贪婪地汲取着眼前的温情,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恐惧着失去它的那一刻。这种挣扎,像两条毒蛇,日夜啃噬着她的心。她只能在无人时,对镜自怜,任由泪水浸湿面纱,将所有的苦楚默默咽下。
这一日,聂风感觉眼前的黑暗似乎淡了一些,纱布边缘透进些许模糊的光感。他心中一动,带着几分欣喜,对正在为他换药的第二梦说:“梦,我好像……能感觉到一点光了。”
第二梦正在为他包扎的手,猛地一颤,纱布险些滑落。她极力稳住声音,却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真……真的吗?那太好了。”
聂风沉浸在微弱的希望中,并未察觉她的异样,继续说道:“等我眼睛好了,第一眼,一定要看看你。”
第二梦的手指僵在半空,心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中瞬间涌上的恐慌与绝望。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那叹息,像一片羽毛,落在聂风敏锐的耳中,却让他微微一怔。他隐约感觉到,那叹息里,似乎并无欣喜,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哀伤?
但他还来不及细想,第二梦已经迅速包扎好伤口,轻声说:“药煎好了,我去端来。”便匆匆起身离去,脚步竟有些凌乱。
聂风独自坐在黑暗中,心中第一次升起一丝疑惑。为何提到复明,她似乎并不开心?
这疑惑,像一粒投入静湖的石子,虽然微小,却荡开了圈圈涟漪。
断情居的宁静之下,那深藏的矛盾与痛苦,已到了无法再完全掩盖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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