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人王引领着三人,在凌云窟深处一条几乎被遗忘的隐秘小径中穿行。这条路极窄,有时仅容一人侧身而过,头顶是犬牙交错的钟乳石,脚下是湿滑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岩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硫磺、水汽和某种古老岩石特有的腥涩气味,越往深处,那股源自大地深处的、令人心悸的磅礴气息便越是清晰。
步惊云紧随聂人王身后,绝世好剑悬在腰间,剑鞘冰凉的触感让他保持绝对的清醒。他灰白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缩,如同夜行的猛兽,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聂人王的“死而复生”带来的冲击尚未完全平复,但步惊云已将这份震惊与疑虑强行压下。眼下,危机四伏,任何情绪的波动都可能带来致命的疏忽。他信任的,不是聂人王这个人,而是那份对雄霸刻骨的仇恨,以及……聂风那双清澈眼眸中的肯定。
聂风走在第三个,雪饮狂刀在手,心神却不如步惊云那般冷硬。父亲的突然出现,如同在他心湖投下巨石,激起的波澜远未平息。喜悦、委屈、担忧、以及对未来莫测命运的焦虑交织在一起。他努力运转冰心诀,试图平复心绪,但龙脉隐隐传来的奇异波动和方才遭遇的袭杀,都让他难以彻底宁静。他看了一眼步惊云冷硬的背影,又望向父亲沉稳引领的身姿,心中那份临时结盟的脆弱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刀柄。
于楚楚跟在最后,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不会武功,在这等险地,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四周无尽的黑暗和那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沉闷如心跳般的轰鸣,让她恐惧得几乎窒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跟前面三个男人的脚步,不成为他们的拖累。她看着步惊云宽阔而冷漠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依赖与酸楚。
四人沉默前行,只有脚步声和衣袂摩擦岩石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通道中显得格外清晰。
忽然,领路的聂人王停下脚步,举起右手示意。他蹲下身,指尖在潮湿的地面上轻轻一抹,凑到鼻尖嗅了嗅。
“血腥味。”聂人王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凝重,“很新鲜。”
步惊云和聂风立刻警觉,内力暗提。顺着聂人王的目光望去,前方通道转角处的黑暗中,隐约可见一片比周围岩石更深的污渍。
步惊云无声无息地掠前,绝世好剑悄然出鞘三寸,剑身幽暗,不反一丝光。他靠在转角岩壁后,侧耳倾听片刻,随即闪电般探身一看。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服饰并非天下会样式,而是某种罕见的异域装扮,脸上涂抹着诡异的油彩,此刻已被鲜血和恐惧扭曲。致命伤都在咽喉,伤口极细,却深可见骨,出手狠辣精准,是一击毙命的杀手手法。
“不是天下会的人。”步惊云冷声道。
聂人王上前查看,眉头紧锁:“是西域‘五毒教’的探子。他们也盯上了这里?”他环顾四周,通道在此处分岔,除了他们来的路,另有左右两条更幽深的路径,“看来,闻着腥味来的,不止一家。”
气氛顿时更加紧张。龙脉异动,不仅引来了雄霸,还将江湖上其他潜伏的势力也吸引了过来。这潭水,比他们想象的更浑、更深。
“走哪边?”聂风问道。
聂人王沉吟片刻,目光投向左侧那条看似更狭窄、气息更晦暗的通道:“这条。据我所知,此路虽险,但更靠近龙脉气穴的核心边缘,或许能避开主要争夺,窥得先机。”
没有异议。在这完全未知的黑暗迷宫中,聂人王曾经的探查经验是他们唯一的向导。
左侧通道果然更加难行,时而需要匍匐爬过低矮的岩缝,时而要借助壁上的凸起攀援而下。地势逐渐向下,那股浩瀚的龙脉气息越来越近,仿佛能感受到脚下大地脉搏的跳动。偶尔,通道壁上会出现一些非天然的刻痕,古老而模糊,像是某种指引或警告,但无人能解其意。
就在四人穿过一段尤为狭窄、两侧岩壁几乎合拢的“一线天”险道后,眼前景象豁然一变。
不再是狭窄的通道,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洞顶高悬,隐约有微弱的光线从某些发光的苔藓或晶体上洒落,映照出下方一片奇景——无数根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石笋、石柱拔地而起,密密麻麻,形成了一片浩瀚无边的石林!石林深处,雾气氤氲,那龙脉的磅礴气息正是从那里传来,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
而更令人心惊的是,在靠近他们这边的几根石柱下,赫然又躺着几具尸体!有天下会装束的,也有穿着其他门派服饰的,死状各异,显然在此发生过激烈的混战。
“看来,我们已经接近风暴眼了。”聂人王沉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寂静无声的石林。这片石林,简直就是天然的埋伏之地。
步惊云眼神冰冷,感应着空气中残留的杀气:“有埋伏。”
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咻咻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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