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像一头匍匐在大地上的巨兽,在浓重的夜色里显露出黑黢黢的、令人窒息的轮廓。山巅之上,天下会总坛灯火通明,如同巨兽睁开的、充满贪婪与杀意的眼睛,俯瞰着脚下渺小的一切。越是靠近,空气中的肃杀之气便越是浓稠,仿佛每一步都踏在绷紧的弓弦上。
步惊云、聂风、于楚楚、第二梦,四人隐在山脚下一片枯死的胡杨林阴影中。连日搏杀,风尘仆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却亮得骇人,如同即将投入最后厮杀的困兽。天山脚下,明哨暗卡,巡逻队往复不息,火把的光芒如同游动的鬼火,将上山的路照得如同白昼,也照出了那条路的险恶——一条通往龙潭虎穴、九死一生的血路。
“硬闯,是下策。”聂风压低声音,雪饮狂刀冰冷的刀鞘贴着他的掌心,“雄霸巴不得我们自投罗网,消耗力气。必须另寻他路。”他目光扫过那灯火通明的山路,眉头紧锁。
步惊云没有说话,灰白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缩,如同夜枭,仔细审视着山势。麒麟臂传来隐隐的灼热感,并非对战斗的渴望,而是一种对危险本能的预警。这山上,不仅有无数的敌人,更有一股令他心悸的气息——那是雄霸圆满无暇的三分归元气,如同无形的磁场,笼罩着整个山巅,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于楚楚紧紧挨着步惊云,小手冰凉。第二梦站在聂风身侧,清冷的眸子同样充满了忧虑。她们的存在,是动力,也是最大的负担。
就在四人凝神寻找破绽之际,一个极其轻微、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窸窣”声,从林外传来。步惊云和聂风几乎同时警觉,刀剑微出半寸,目光如电射向声音来处。
一个黑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入林中,在距离他们三丈外停下。来人身材矮小,动作矫健,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他并未携带兵刃,只是对着风云二人的方向,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古怪的礼节,然后抬手,指向天山侧面一处极其陡峭、看似根本无法攀爬的绝壁。
“什么人?”聂风沉声问道,内力暗提。
那黑影不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小物件,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又指了指那处绝壁,随即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退入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步惊云与聂风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惊疑。聂风小心翼翼地上前,拾起那油布包。打开一看,里面并非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一张绘制在羊皮上的、极其精细的地图!图上清晰地标注了天下会总坛的布局,尤其是那条看似绝路的峭壁之上,竟有一条被岁月掩盖的、几乎垂直的古老栈道,蜿蜒曲折,直通山顶一处废弃的祭坛后方!那里,正是守卫相对最薄弱之处!
地图的角落,还用极细的笔触画了一朵小小的、即将凋零的霜花。
“霜……大师兄!”聂风浑身一震,低呼出声。这地图,这标记,只能是秦霜!他虽被软禁,形同废人,却仍在以这种方式,为他们指引生路!这份情谊,这份在绝境中仍未熄灭的义气,让聂风眼眶发热。
步惊云看着那朵霜花,冰冷的瞳孔深处,也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他接过地图,仔细查看。地图的真伪,关乎生死。但那条隐秘的栈道,以及图上标注的几处暗哨和巡逻间隙,都极其合理,绝非凭空臆造。这确实是唯一可能避开正面锋芒、直捣黄龙的机会。
“可信?”步惊云言简意赅地问。
聂风重重点头:“是大师兄的笔迹和标记,绝不会错。”他看向步惊云,“云师兄,这是唯一的机会。趁夜从后山潜入,打雄霸一个措手不及!”
步惊云沉默片刻,目光再次投向那灯火通明的正面山路,又看了看手中这份沉甸甸的地图。硬闯,九死一生;潜行,亦是步步杀机。但后者,至少保留了一丝主动和突袭的可能。
“走。”步惊云收起地图,做出了决定。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四人不再犹豫,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四道轻烟,绕向天山侧后那处鸟兽绝迹的绝壁。地图指引的栈道入口,隐藏在茂密的藤蔓和嶙峋的怪石之后,极其隐蔽。栈道年久失修,许多地方已经坍塌,仅容一人侧身而过,脚下是万丈深渊,狂风呼啸,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
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步惊云在前开路,麒麟臂偶尔在石壁上借力,留下淡淡的灼痕。聂风断后,雪饮狂刀随时准备出鞘,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埋伏。于楚楚和第二梦互相搀扶,咬牙紧跟,脸色苍白,却倔强地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如同暗夜中的潜龙,沿着这条几乎被遗忘的死亡之路,悄无声息地向着那权力的顶点攀升。越往上,雄霸那股笼罩天地的威压便越是清晰,如同实质般压在心头。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淡淡的、如同檀香混合着血腥的诡异气味,那是天下会总坛特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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