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皇豁然站起,因为激动,身子有些摇晃:“你以为你躲在这里,断了手,就能赎罪?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告诉你,不能!除非你死了,烂透了,化成灰了!否则,你第一邪皇的名字,就还得在江湖上扛着!”
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邪皇:“我今天来,不是求你出山。你这副鬼样子,出去也是送死。我是来求你,给中原留个种!找个能扛事的人,把魔刀传下去!现在能跟绝无神那乌龟壳碰一碰的,恐怕只有你的魔刀了!”
邪皇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乱发下,那双死水般的眼睛,第一次对上了猪皇的视线。那里面,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抗拒。
“传……刀?”他扯动嘴角,像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又像是在哭,“再造一个……怪物?让我……再害一次人?不……绝不……”
“那你就看着所有人都死绝?!”猪皇怒吼,眼睛都红了,“看着这天下变成东瀛倭寇的猎场?看着你断手守着的这破地方,最后也被一把火烧个干净?邪皇!你他妈醒醒!现在不是你自己跟自己较劲的时候!”
猪皇猛地抽出腰间那柄油腻腻、黑乎乎的杀猪刀,刀尖指向自己的心口,声音斩钉截铁:“好!你不答应,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反正外面也没活路了,老子陪你一起烂在这鬼地方!你看我第三猪皇,说得出,做不得到!”
寒光闪闪的刀尖,抵住了粗布衣裳。猪皇脸上没有了平时的嬉笑怒骂,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他知道,对付邪皇这种人,寻常道理没用,唯有逼他,用最极端的方式,逼他做出选择。
茅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两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和那把杀猪刀微微颤抖的嗡鸣。
邪皇看着猪皇,看着那柄可笑的、却又无比认真的杀猪刀,看着猪皇眼中那股不惜同归于尽的疯狂。他那枯槁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空洞的眼底,那潭死水,终于被砸进了一块巨石,掀起了惊涛骇浪。几十年的自责、痛苦、逃避,与眼前血淋淋的现实、与老友以死相逼的决绝,猛烈地碰撞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
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邪皇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从他深陷的眼窝里滑落,冲刷着脸上的污垢,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
他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哽咽的、破碎的叹息。
“……罢……了……”
声音轻得像叹息,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猪皇手中的杀猪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整个人虚脱般晃了晃,一屁股坐回石墩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如雨下。
他知道,他赢了。也或许,是把邪皇,再次推向了更深的地狱。
谷,依旧死寂。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希望的火种,是否真的能在这片代表着死亡与绝望的“生死门”中,重新点燃?
而点燃它的代价,又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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