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灰蒙蒙的天。
地,是浸透了血的地。
皇城,这座千年古都,今日披上了一层最虚伪的红妆。旌旗招展,却是狰狞的鬼首黑旗。锣鼓喧天,敲打的却是送葬的节拍。
太极殿前,巨大的汉白玉广场。往日庄严肃穆之地,此刻却像一个巨大的刑场。文武百官穿着皱巴巴的旧朝官服,战战兢兢地分列两侧,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把脸埋进地里。他们的脸色,比身上洗得发白的官袍还要难看。没有人说话,连咳嗽都死死憋住,只有牙齿打颤的细碎声音,像秋虫将死的哀鸣。
广场四周,黑压压站满了人。不是百姓,是鬼叉罗。清一色的黑衣鬼面,刀出鞘半寸,反射着惨淡的天光,沉默得像一群来自地狱的雕像。在他们之间,零星矗立着几个气息格外阴冷的身影。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穿着各异,但眼神都像毒蛇的信子,扫视着全场。十大气忍。他们站在最关键的位置,如同钉死了猎物的毒牙。
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杀气,笼罩着整个广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吉时已到。
沉重的号角声,如同巨兽的咆哮,撕裂了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条铺着猩红地毯的、通往太极殿高高龙椅的漫长御道。
一个人,缓缓走来。
绝无神。
他穿着一身玄黑色的龙袍,袍服上用暗金丝线绣着翻云覆雨、龙蛇起陆的图案,张牙舞爪,透着一股霸绝天下的戾气。龙袍宽大,却掩不住他魁梧如山的身形。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靴底敲击在玉阶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咚、咚”声,像战鼓,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没有看两腿发抖的百官,没有看如林的黑衣卫士,甚至没有看那张近在咫尺、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他的目光平视前方,空洞,冷漠,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等待收割的庄稼。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极淡、极残酷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期待。
他走到龙椅前,转身,拂袖,坐下。
动作流畅,自然,仿佛这张椅子天生就是为他准备的。
龙椅冰冷,坚硬,硌得人生疼。但他坐上去,却有一种异样的契合。仿佛他本身就是一块更冷、更硬的铁。
司礼官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臣,穿着前朝的礼服,手里捧着一卷明黄色的绸缎,那是所谓的“禅让诏书”。他的手抖得厉害,声音更是颤得不成调子,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朕德行有亏,致天下板荡……特……特禅位于……有德者绝无神……望其……克承大统……”
念到后面,几乎已是呜咽。这诏书是如何来的,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是刀架在脖子上,逼着那个不知逃到何处的小皇帝写下的。每一个字,都沾着血和泪。
念毕,司礼官哆哆嗦嗦地捧起一个用黄绫覆盖的托盘,上面放着一方莹润的白玉印章——传国玉玺。他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一步步挪向龙椅,准备将这象征着天命所归的宝物,献给新的“主人”。
绝无神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伸出了一只手,五指微张,等待着。仿佛接过的不是传国玉玺,而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就在司礼官即将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玉玺即将递出的刹那——
异变陡生!
“倭寇!休想染指我中原神器!”
一声苍老却如同洪钟般的怒吼,从观礼的官员人群中炸响!
紧接着,数道身影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猛地从看似懦弱的人群中暴起!速度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目标直指龙椅上的绝无神!
是五个人。五个老人。须发皆白,但眼神锐利如电,周身真气鼓荡,竟都是内力精深、隐世多年的中原武林名宿!他们不忍见社稷倾覆,华夏神器落于外寇之手,早已混入官员之中,等待这最后的机会,欲拼死一搏!
为首一名青袍老者,手持一柄古朴长剑,剑身嗡鸣,剑气如长虹贯日,人剑合一,直刺绝无神咽喉!正是隐居多年的“青松剑客”柳如松!这一剑,凝聚了他毕生功力,快、准、狠!誓要一剑毙敌!
其余四人,或掌风刚猛,或指力阴柔,或腿法凌厉,从不同角度,封死了绝无神所有可能的退路!配合默契,显然是早有预谋!
这突如其来的刺杀,让全场大哗!鬼叉罗阵型微动,气忍眼神一厉,但绝无神却端坐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嘴角那抹残酷的弧度,反而加深了。他仿佛早已料到,甚至……期待已久。
眼看柳如松的剑尖距离咽喉不足三尺,凌厉的剑气已刺得皮肤生疼,绝无神才缓缓抬起了右手。动作看似不快,却后发先至!五指成爪,指甲瞬间变得漆黑如墨,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不闪不避,径直抓向那雷霆万钧的剑锋!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精钢打造、蕴含老者毕生功力的长剑,竟被绝无神徒手硬生生捏碎!如同捏碎一块脆弱的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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