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哽咽:“李娘子……你这……唉!” 他不知该如何表达,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里头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我还以为……你搬到城里,有了大出息,眼瞅着又是土豆又是城里学堂的,村里这点小事,还有这老宅的学堂……你怕是顾不上,或者……不想顾了。没想到,你还惦记着。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仅自己扛了,还想着给村里、给孩子们添好处……当初说好每年给学堂十两银子,已是天大的善举,如今这……这让我说什么好啊!”
村长的话质朴而直接,却道出了许多村里人可能都有的心思。李晚的崛起太快,与野猪村的联系,似乎只剩下这座老宅和每年十两银子的“契约”。距离和境遇的改变,难免让人产生隔阂与猜测。
李晚微微摇头,语气诚恳:“村长言重了。用老宅办学堂,本就是我提议的。沈族长和诸位肯费心教导孩子,是村里的福气,也是我的一份心愿。无论我人在哪里,这份心不会变。今日之事,不过是恰逢其会,那棵树既然惹了祸,总得让它‘将功补过’,物尽其用才好。”
正说着,门外传来略显迟疑的脚步声。刚好课间休息的沈族长站在堂屋门口,脸上带着明显的尴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曾经的精明算计和隐隐的敌意,如今已被现实磨去了大半,只剩下面对李晚这个“恩主”兼“旧怨”时的复杂心情。
“李……李娘子回来了。”沈族长干咳一声,迈步进来,对村长点了点头,又看向李晚,目光有些躲闪,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方才看到娘子在窗外,怕打扰孩子们,就没出声。听说洼地那边……没事了吧?”
“有劳族长挂怀,已经找到原因,正在处理。”李晚起身,客气地请沈族长落座,态度自然,仿佛过往种种龃龉从未发生。“刚和村长正说起学堂。族长辛苦了,孩子们学得可还认真?”
石静又端来一碗茶水,放在沈族长面前,然后懂事地将好奇张望的阿九带了出去,留给大人们说话的空间。
话题转到学堂,沈族长的神色自然了许多,尴尬也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身负其责的郑重。“托李娘子的福,学堂还算顺当。”他捋了捋脸上的胡须,开始细说,“村里但凡有六七岁往上、十二三岁往下的娃,只要家里不是揭不开锅、实在需要劳力帮衬的,大部分都送来了。如今有十五个男娃,四个女娃在学。”
“女娃只有四个?”李晚微微蹙眉。
村长接口道:“是啊,有些人家觉得女娃子读书没用,认得几个字也不能考功名,白费米粮,不如在家帮衬干活。劝了几回,也不大听。”
李晚心下明了,这时代的观念非一日可改。她点点头,没再纠结于此,又问:“孩子们学得如何?可还差什么东西?”
沈族长叹了口气,神色复杂:“有几个娃,像村东头王木匠家的小子,沈二狗家的大小子,还有沈三爷的孙儿,脑瓜子灵,肯下功夫,沙盘上的字写得有模有样,《三字经》《百家姓》背得也快。按娘子走前留下的法子,我把那些印坏了的纸订成小册,奖励给他们,他们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练字也更起劲了。”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的苦笑:“可也有些娃……坐不住,心思不在书上,教十遍八遍也记不住几个字。怕是……真不是读书的料子。”这话他说得格外艰涩,那模样,竟像是在承认自己本事不济、教导无方。
李晚却笑了笑,宽慰道:“族长不必苛责,更不必觉得是孩子不好或自己教得不好。读书考学,本就是极挑天分和心性的事,百中未必有一。咱们办这乡村学堂,首要目的本也不是为了培养秀才举人。”
她看着沈族长和村长疑惑的眼神,缓缓道出自己在县城办“慈幼启蒙堂”的一些心得:“我在城里那学堂,招的也都是贫寒人家的孩子。我常对宋先生说,也对自己说,对这些孩子而言,能认识几百个常用字,会写自己的名字,会算简单的账目,能看懂寻常契书、官府告示,不至于被人轻易蒙骗,这便是读书最大的用处了。更重要的是,通过读书识字这个过程,让他们懂规矩、明事理、知廉耻,眼里有光,心里有希望。将来无论是种田、学手艺、做买卖,都比睁眼瞎强上百倍。”
她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族长不妨放宽心。对那坐不住、学不进的孩子,不必强求。多教他们些实用的,比如认认粮种、学学看秤、记记节气农谚,甚至讲讲为人处世的道理。让他们知道,读书不只是为了‘之乎者也’,更是为了把日子过明白。哪怕最终只认得几十个字,懂得些道理,这学堂就没白办。”
沈族长和村长听得怔住了。他们办学堂,潜意识里还是带着“科举取士”、“光宗耀祖”的期望,至少也是“知书达理”。李晚这番话,却像是一股清泉,冲开了他们思维里某些固有的淤塞。原来,读书还能有这样朴实而广阔的意义?原来,对那些“不成材”的孩子,可以换一种方式来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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